写毕,他用左手举起,向张居正晃了晃:“嗯,拿去看看。”右手提笔又给蔡国熙修书。
“玄翁,”张居正面红耳赤,刚要辩白,高拱打断他,以居高临下、师长经验弟子的口气道:“寿序里,你还说‘北虏款关求贡,中外相顾骇愕,莫敢发,公独决策,纳其进献,许为外臣’,可你给李幼滋书牍里如何说的?都是你的功绩,还说三计只用其一!如何能如许做人,嗯?!”
“只是甚么?”高拱边拟票,边问。
“不能胶葛个没完没了!”高拱烦躁地说,拿过一叠稿笺,提笔先给巡按御史李贞元修书:
“真是像阴魂普通胶葛不散!”高拱愤怒地把奏本往书案上一丢,“刚说能够消停了,费事事又来了!”他知张居正特地让他看,必是有话要说,就又把奏本往外推了推,“待叔大返来再议。”
高拱的肝火宣泄得差未几了,又见张居正一副惭愧难当、委委曲屈的模样,便和缓了语气,道:“我说过,免得一件闲事,便是一件治道。畴昔的事,不管真假,都不提了!他拿起李贞元的奏本,“徐老的事,也该早日告终。我拟旨,明言判得太重,令改谳就是了。我再给苏松巡按御史和蔡国熙修书,让他们务必宽解。”
张居正起家接过,见高拱正写出“春台”二字,知是写给蔡国熙的;他有话要说,恐高拱写完了再说,又被他指责不早说,遂清了清嗓子,道:“玄翁此前已多有札谕,可蔡国熙仿佛是铁了心要依法行事的,居正担忧,还会几次折腾个没完。”
“喔?好!”高拱道,“曾省吾有军旅才,故乡又距川南不远,风土情面有近似处。他到那边,可发挥一番。你转告他,要像殷正茂、张学颜那样,好好做,做出政绩来,还是升他的官。”说着,就有几分对劲,“殷正茂、张学颜常常书牍不竭,叨教方略。他也一样,随时可向我叨教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