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备轿去吧!”高拱一扬手道。
“也是,如皇上这般眷倚新郑者,不唯本朝,历朝历代所未曾有之。”朱衡也感慨了一句。
“事呢,倒也不大,可正因为从未有过这等事,老奴特来知会高老先生一声,待会看到批红,别不当回事,漕运的事,仿佛万岁爷挂记了呢!”孟冲说罢,急仓促告别而去。
快两年了,皇上对内阁的票拟,只这回没有照批,并且看皇上的御批,委实肝火冲冲。看来,皇上是在为漕运忧心,为内阁部院未能找到体例而活力。圣心胸忧,已经让高拱心疼不已了,何况又是本身没有把事体打理伏贴而至?高拱脸上火辣辣的,有种无地自容的感受。
“你未说出口的话,我替你说!”高拱大声道,“河道总督潘季驯,撤职!”
“还说哩,老爷,深更半夜老爷点灯做啥嘞?”高福抱怨道。
“疏浚河道是为了运漕粮,是以终究还是应以粮运迟速为查验标准,至于筑了几个导流渠口,就要请功,委实不该。无妨遣官到实地复勘一下;再者嘛……”朱衡欲言又止。
“谁惹皇上生机了?为何事?”高拱问,脸上暴露怒容。
“呵!”他自嘲一笑,“毕竟没有产生,何必本身恐吓本身,不去想它就是了!”
大海、巨轮、珊娘、将士……高拱回味着梦境,再也没法入眠。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梦境何故频频呈现?珊娘入梦,并不奇特,毕竟,他的脑海里,会不时闪现出她的倩影;梦到大海,仿佛也有解,这些天,海运的事,一向挂在内心;将士见海而退,也可找到泉源,国人夙来害怕陆地,将士也不例外;只是,那只巨大的巨轮,又是何意?
“皇上改票或采纳的事,很常见;只是新郑当国,这类事未曾产生过,偶尔一次,新郑也不必太烦心了。”朱衡阅罢,反而安慰起高拱来。
“玄翁,既然皇上挂记漕运,是不是上紧拿出个别例,也好让皇上放心。”张居正以叨教的语气道。
“呵呵,”朱衡一笑,“新郑太求万全十美,是以劳累苦辛,倍于凡人,恐国朝二百年,当国者无一人似新郑这般劳累。”
高拱不说话,回寝室换衣去了。
“新郑,对潘季驯的处罚?”朱衡内心不结壮,诘问道。
“潘季驯辛辛苦苦疏浚河道,即便报功太滥,训戒就是了,也不至于撤职嘛!”殷世儋质疑道。
高拱和缓了语气:“此事,也怨我没有把关。既然皇上要工部核实以闻,工部筹算如何回奏?”
“刚才张阁老不是说了吗!”高拱不耐烦地说。
“可惜啊,我不懂陆地。”高拱叹口气道,“往者兵部尚书一贯从北边督抚当选用,对海防也是一窍不通!时下北边安攘自如,而海防却无人虑及,乃至没有通海防的干才,此乃隐忧!”他在脑海里梳理着心目中的干才,俄然抚掌一笑,“嗯,殷正茂似可培养!绥广一旦有成,就把殷正茂调到朝廷,他在广东剿海贼,必习得很多陆地的学问、海防的方略,让他掌兵部,他说如何办,就尽力支撑他去办!终归要未雨绸缪,把诸事都办理伏贴!”如许想着,他方轻松下来,但低头看到斑白髯毛,又暴躁起来,“只争朝夕,先把范围上紧立起来才好!”
“皇上是为漕运的事焦急。”张居正开口说,他看着高拱,“漕运已是告急时候,河道的事,还是有人要管,革了潘季驯的职,命他戴罪管事如何?”
“高老先生,万岁爷生机啦!”孟冲焦心肠说,“老奴特来知会高老先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