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四年十月月朔日,虏贼二万余骑自平虏处所出境,杀虏人畜。巡抚大同方逄时登城,见贼势逼近镇城,乃仓猝无计,谋出下策,随差旗牌龚喜,直入虏营见黄台吉,说称我太师叫这边差一人去城上答话。黄酋差贼哑都善来见。逄时引至城楼顶上,密行译审犒赏送回,又授谍者指以侵犯宣府处所。黄酋果起营侵犯洪州一带,其各该镇巡将领等官有临敌而幸运苟免者,有畏敌而张望不进者,事迹昭然,通应并究。乞将平虏参将阎振候贼退事定之日究问;大同总兵官马芳,行令戴罪杀贼;巡抚方逢时亟行罢斥;总督王崇古免究,仍行戒谕,逐贼出境,以靖处所。
“先斩卖民贼,再逐虏寇!”
“添乱!”高拱一顿脚,“传令兵马司,速遣散!”书办领命刚要走,高拱又道,“晓谕监生,有何建言,可推3、五人到本阁部朝房陈情。”说罢,又叫来书办,叮咛道,“你去,叫兵部职方司郎中吴兑来见。”又烦躁地一扬手,“叔大、子维,不议了,各自忙去吧。”
拟好题覆稿,高拱并未顿时签订上奏。他担忧兵部题覆有异,召张居正、张四维、兵部职方司郎中吴兑到朝房来见。
吴兑告别而去,高拱肝火冲冲地说:“叔大,姚继可甚妄,恐方逢时受此弹劾,意或灰沮,你给王崇古修书,让他曲加慰勉。”说罢一扬手,“都回吧!”
斯须,吴兑急仓促小跑着进了朝房,高拱不待他见礼毕,拿起王崇古的奏本,道:“宣大的奏本,批兵部题覆。你知会大司马,就说我说的,先准遣返把汉那吉,他事另议。”见吴兑点头,又道,“别磨磨蹭蹭的,要快些办!”
“喔呀!”高拱一惊,“皇上在《慎处纳降疏》上直接御批了!”遂以欣喜的腔调读了起来:“叶兰梦不识大抵,竟引郭药师故事喻今,著降两级,调外任!”
高拱仰靠在椅背上,喟叹一声:“他们倒是好聚好散,可这一闹,民气大乱,办事更难咯!”
“我不需求你为我着想!”高拱一扬手道。
“汉奸不死,国祸不已!”
张四维见礼告别,张居正却坐着未动。
“你听听。”李春芳已听到了街上的喊叫声,向外一指道。
高拱早已思虑伏贴,吏部接到姚继可弹章,他并未批交司属,而是亲身拟稿:
“师相……”吴兑一脸痛苦,唤了一声,上面的话还未出口,高拱一扬手,“虏酋拥众近边者,以索孙故,照我说的办,必退兵。且今冬奇寒,水冻草枯,安能久住得逞?只行令督抚严加提备,放心处罚便了。1、二白天当得动静。当此关头期间,万不成横生枝节,先为挠阻,致乖事机。”
“门生焉能不原本来本传达?”吴兑委曲地说,“可大司马说职在兵部,责在兵部,不成轻举,要廷议后再题覆。”
“玄翁,科道不好惹啊,你何必与他们硬碰硬?”张居正以诚心的腔调道,“他们若上本论玄翁,玄翁就得注门籍,不是欲速则不达吗?”见高拱怒容消了多数,持续道,“先得把科道这里掌控住才好。”
高拱点头,寂然道:“我本意,欲先封贡,再遣还把汉那吉,一时而举,于国体尤其光大。但几次思之,民气分歧,恐旷日耐久,内生他变,翻为不美。倒是能够先允准遣还把汉……”
“玄翁,快到中堂去吧,出岔子了!”张居正在门外焦心肠说。
“考成法!”张居正以果断的语气道,又解释说,“此法要义是内阁稽查科道,科道稽查部院,部院堂上官稽查属官。简而言之,科道要对内阁卖力!如此,内阁驾乎部院与科道之上,部院衙门不敢懒惰,科道亦不敢猖獗,岂不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