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喔呀!”高拱一惊,“皇上在《慎处纳降疏》上直接御批了!”遂以欣喜的腔调读了起来:“叶兰梦不识大抵,竟引郭药师故事喻今,著降两级,调外任!”
“姚御史所言,不成信!”高拱阅毕,把弹章往书案上一丢,以果断的腔调道,“抚臣临机设策,何可泄也,按臣安得知内幕?”他不想与赵贞吉辩论,“这弹章,按例批交吏、兵二部题覆就是了。”
“我不需求你为我着想!”高拱一扬手道。
“汉奸不死,国祸不已!”
“掌控科道?”高拱不解,点头道,“皇上都拿他们没体例,遑论内阁?”
除马芳、阎振等武职从戎部议覆、王崇古免究,本部俱不再议外,为照方逢时年力精强,才猷敏练,边方允赖,言论共推。今指其通款曲于虏营,非有证据之实;嫁祸害于宣镇,亦无知见之人。况虏酋执叛乞降之时,正抚臣临机设策之日,夷情既不成尽泄,秘计亦难以自明。但当要厥后效何如耳。合候命下,行令方逢时还是放心供职,务要协赞总督,奋励将士,期收五利,其图万全,固不成偏泥己见,有疏已然之防,亦不成惑沮人言,坐失垂成之绩。通待事完奏请,取自上裁,庶民气不摇,边事有济。
张四维见礼告别,张居正却坐着未动。
隆庆四年十月月朔日,虏贼二万余骑自平虏处所出境,杀虏人畜。巡抚大同方逄时登城,见贼势逼近镇城,乃仓猝无计,谋出下策,随差旗牌龚喜,直入虏营见黄台吉,说称我太师叫这边差一人去城上答话。黄酋差贼哑都善来见。逄时引至城楼顶上,密行译审犒赏送回,又授谍者指以侵犯宣府处所。黄酋果起营侵犯洪州一带,其各该镇巡将领等官有临敌而幸运苟免者,有畏敌而张望不进者,事迹昭然,通应并究。乞将平虏参将阎振候贼退事定之日究问;大同总兵官马芳,行令戴罪杀贼;巡抚方逢时亟行罢斥;总督王崇古免究,仍行戒谕,逐贼出境,以靖处所。
高拱这才去看姚继可的弹章,只见上写着:
赵贞吉一拍书案,大声道:“方逢时私通丑虏,与黄酋密使密会于东城楼,导之东行,嫁祸邻镇,其罪大焉!我看,撤职算是轻的!”又转向高拱,“新郑可知,纳降必将通寇,都是纳降惹的祸!时下丑虏雄师压境,都城民气惶惑,连学子们也不能放心读圣贤书了!当速罢斥方逢时,传檄宣大,死战逐寇!”他对纳降本不同意,见御史因反对纳降竟受峻厉处罚,想替部属说话,又顾忌乃出自皇上宸断,不便公开妄议,遂拿姚继可弹章里指责方逢时的话撒气。
“新郑,这是文书房散本寺人刚送来的,你看看吧!”李春芳见高拱出去,拿着两份文牍递畴昔。
高拱、张居正忙走出朝房,站在回廊侧耳谛听。
“门生焉能不原本来本传达?”吴兑委曲地说,“可大司马说职在兵部,责在兵部,不成轻举,要廷议后再题覆。”
“你归去禀报郭乾,姚继可的弹章,照吏部题覆的基调,上紧题覆;王崇古的奏本,照前次我说的上紧题覆!”说着,顺手把他所撰题覆稿递给吴兑看。
“一派胡言!”高拱厉声道,“虏酋拥众近边者,以索孙故也。朝廷对宣大纳降的奏本未能及时批复,明诏未颁,处罚定见不明,老俺心有疑虑,不肯退兵,今诏命巳下,督抚方在处罚,老俺若闻朝廷授把汉那吉官位,当自退兵。”
张居正劝道:“玄翁,宣大的奏本,迟些题覆也好。目下科道怨气甚重,刚处罚了叶兰梦,又采纳姚继可的弹章,再题覆宣大的奏本,给人以与科道较量的印象,万一惹他们一窝蜂冲来,皇上也难以抵挡。”又转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吴兑,“君泽先归去,上紧把姚继可弹章先题覆了。受弹劾的边臣没法履职,万一有事,谁负其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