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你也不消拿言语来激我,我林延潮不肯作的事,你们再如何说也是没用,愿作之事,你们不消说我也会去作。”
陈济川听林延潮这么说,悄悄心惊。
陈济川闻言吃了一惊问道:“老爷,如何俄然要用这么多银子?”
说到这里,张懋修起家道:“二兄,现已如此,我们不必再劳烦林中允了,若将来张家真有此难,自有我们几兄弟当着。”
林延潮道:“两位公子莫非思疑林某不成?”
张懋修也是色变道:“林宗海,家父活着时你如何?如何家父不在了,就另一个嘴脸了?”
张嗣修则道:“宗海,拿此手札寿幛何用?”
张居正晓得此过后,令朱谨吾拆掉此亭,在复书里说,高台倾,曲沼平,吾居且不能有之言,另有一句是,盖骑虎之势自难中下,以是霍光、宇文护终究不免。
“是,小人这就去办。”
林延潮对陈济川道:“你去办个事,将雄县的五百亩田产都质押出去。”
听林延潮这么说,张懋修连连嘲笑。
林延潮道:“能当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至于甄蜜斯是个明白人,不消担忧,而甄府那边更是无妨,他们晓得了也不敢说甚么。”
张嗣修踌躇了一阵,然后道:“也好,就依宗海所言,明日送来。”
张懋修感喟道:“家父活着时,常警告我们何为儒?明知不成为而为之,是为儒。纵使我张家将来被人清理又如何,家父之赤忱,青史可鉴!”
两边达成和谈后,张氏兄弟就告别了。
张嗣修笑着道:“我与舍弟说过此文毫不会宗海代笔。宗海受过家父厚恩,毫不会作此忘恩负义之事。”
林延潮道:“自有效处。”
“那张府那边,老爷真要相帮吗?”
林延潮道:“若二公子真要我林某向天子进言,也不是不能,不过你们要先答允一个前提。答允了,我或许能临时一试,若不答允,那么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说一字。”
听着这句'明知不成为而为之',林延潮不由微微震惊。
张嗣修沉下脸道:“宗海,当初家父将他的致仕奏章送至你手中时,不是将此功名赠你,你如何这么快就忘了。”
林延潮叹道:“不错,确有此言,商鞅,范仲淹,王安石皆前车之鉴。相爷如何不知?数年前湖广巡抚为相爷建三诏亭,相爷辞去时复书中所言,早知他身后之事难保。”
张懋修欲说话,却被张嗣修伸手一止问道:“甚么前提?宗海固然说来。”
他们走后,陈济川即从壁厥后到厅内。
张嗣修闻言向林延潮问道:“宗海,此话如何说?”
“厚恩?”林延潮呷了口茶问道:“二公子所言厚恩不知从何提及?”
陈济川闻言点点头。
万历六年张居正返乡,天子连用三道奏章召张居正返朝。湖广巡抚朱谨吾为了拍张居正马屁,给他接诏的处所建了一座'三诏亭'。
张嗣修抬开端道:“宗海,爹莫非早推测将来张家驰名位不保之日么?”
林延潮伸手表示二人先坐,然后才缓缓道:“相爷两次寿诞之时,另有赵太夫人生辰时,我都有手札贺之,还写过一寿幛,恳请公子将此三封信,以及寿幛皆完璧归赵。”
林延潮这一番话说完,张嗣修,张懋修皆是无语以对。
陈济川向林延潮禀告道:“老爷,克日来京里确切有很多风言风语啊,前几日老爷看此病榻遗言时,京里尚没有多少人晓得,眼下几近大家都是看过。老爷,恐怕真有人暗里对张家倒霉啊。”
林延潮道:“我确切不欠张府甚么,但如果能救下张居正,何尝不是救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