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林侍郎,确切如此。小人三年前才入得宫。”
“此话当真?”
天子摆了摆手道:“你方才禀告张鲸抄家的事说到哪了?”
就在这时,有寺人入内道:“林大人,骆大人,皇上召你们二位觐见。”
陈矩察言观色立即将盛着金鱼的玉盆端来放在天子身边的御案上。天子点了点头道:“就如这鱼,水至清则无鱼,治国御下也是普通。”
陈矩道:“若真是陛下开口,户部也不敢不给。”
“不敢当,两位大人这边请。”
骆思恭点点头道:“也是,谁会与钱过不去。”
陈矩躬身道:“皇上圣明,实在太上,不知有之,但太上,无所不知,故有为而为之。”
“回禀陛下,说到张鲸罗织朝廷大臣罪证了。”
却说陈矩与天子禀事时,林延潮与骆思恭二人正在暖阁里等待。
骆思恭闻言回过神来,然后道:“宗海兄,你看这陈公公如何过了这么久还不返来,是不是?”
天子点点头问道:“张鲸干如此的事,朕抄了他家,也不算冤枉了。那么这箱子里的文书都给林延潮烧了?”
陈矩称是收了返来。
林延潮笑着道:“如谦兄,不是之前都说好了吗?我们三人都在一条船上,放心,任谁见了这白花花的银子也不会不动心的。”
天子暴露疲色,然后看向玉盆里的金鱼,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来,这锦囊是鱼食。
天子感慨:“此是朕之不肖。如果世宗天子在此,又何愁对于不了这些文臣。”
天子抓起鱼食撒了一把,但见几头金鱼争相抢食似自言自语隧道:“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吃人手短,拿了朕钱,就要老诚恳实办事,看尔等今后还听不听话。”
天子口上虽这么说,额上一颗颗汗珠下落,胖硕的身躯一喘一喘,明显是动了气。
天子正看着一小盆子的金鱼,这金鱼并非宝贵之物,盛放金鱼的也不过是浅显的瓷盆。
林延潮听天子的声音还算是温和,起家以后又看了陈矩一眼,但见陈矩给二人使了一个放心的眼色。
火者道:“自陛下免朝来,几位老先生已是好久不来乾清宫了,以是小人不知。”
说到这里天子看了陈矩一眼道:“宣骆思恭,林延潮二人进殿。”
“朕与两位卿家有话说,尔等退下。”
骆思恭话虽这么说,但神情还是很不安,案上的茶水是一口也没动,不时长叹短叹。
林延潮给骆思恭使了个眼色,但见他点点头,强自平静下来。
这火者听到林延潮嘉奖,当下暴露不美意义的笑容。
那小火者闻言这才收下当即道:“小人贱名王安,多谢林侍郎犒赏,小人再给你沏一壶茶来。”
但天子却看得非常当真,他一面看着游鱼,一面听着陈矩的禀告。
天子嘲笑道:“骂朕又如何?常日骂得还少吗?朕不是傻子,古往今来,能亡天下的不是这些鼓舌文臣,不是满口孔孟的墨客,也不是投机取巧的贩子,而是那些目不识丁的布衣百姓。”
当下外间奉养的寺人都是退出殿外,天子从炕上起家然后沉着声道:“张鲸好大的胆量,竟贪墨了近一百七十万两银子,亏朕还那么信赖他,真是大胆至极!”
二人起家,林延潮笑着道:“有劳公公了。”
“臣林延潮(骆思恭)叩见陛下。”
说完这名小火者退下,林延潮呷了一口茶,转过甚但见骆思恭还是一脸忐忑不安,魂不守舍的模样。
陈矩当即递上一个便条当即道:“不过箱子里大臣的名单,内臣记了下来,都在这便条上还请陛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