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咳！”冯保终究忍不住咳出声来，忙以群前失礼请罪，隆庆微微皱眉，摆手让他持续。
冯保赶紧上前扶住，一脸严峻：“万岁爷爷，万岁爷爷保重龙体呀，要不今儿就先听到这儿了？”
“咳咳，咳咳！”此次倒是隆庆咳了起来，并且坐了起来，用明黄手绢捂口。
待他走远，隆庆朝中间招了招手，对一名小寺人道：“传朱希孝觐见。”
“批红：依部议。”
冯保赶快看了一眼，道：“回万岁爷爷，不是，此前一道是元月二十四的，前面这道是仲春初二的。”
冯保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给事中程文，御史王君赏，劾大理寺寺丞孙丕扬、浦城县知县吕宗儒，言孙丕扬纳乡宦王表贿五百金，调拨御史王君赏论吕宗儒。据吏部查证失实。吏部部覆：孙丕扬回籍听勘，吕宗儒夺职。票拟：照准。”
“吏部查证，谷中虚、何宽纳贿纵奸，重干法纪，但未经勘实，证据虽有而不敷，部覆是先令其回籍听勘，待事明，再奏请处罚。莫如善照年常例，致仕。李廷观照不谨例，冠带闲住。李一中照不谨例，降用。”
冯保谨慎翼翼偷看了隆庆一眼，这才持续念叨：“杜化中说，王如龙侵克兵粮，纳贿银三千余两，受广寇厚贿，奸骗良妇，贪秽残暴。金科克减钦赏功银及兵粮，欺骗银7000余两。朱珏侵削军饷，索银五千余两，刑毙无辜。金科、朱珏又以两令媛拜托戚继光贿赂谷中虚以求挽救。谷中虚令福建巡抚问理。金、朱再以700金和丝、布等物送巡抚何宽，何令李廷观、李一中问理。金、朱又送廷观、一中700金，各从轻拟。按察使莫如善听其舞文弄法，渎职不堪。王、金、朱各捐令媛贿戚继光，戚乃代奏行取赴京听用。杜化中乞将王、金、朱三人递回福建严究如律。乞敕吏、兵二部，将戚继光戒谕，将谷、何、李罢斥，莫如善致仕，李一中降用。”
“你去，把朕疗养这段时候遗漏的奏章都送来。”隆庆打断他的话道。
冯保谨慎地咳了一声，道：“劾福建南路参将王如龙，福建游击将军署都批示佥事金科，都司军政佥书署都批示佥事朱珏，兵部左侍郎谷中虚，大理寺卿何宽，福建按察使莫如善，福定都转运使司运使李廷观，福州府推官李一中，总理练兵事件兼镇守蓟州等处总兵官戚继光……”
这不是往安静的湖里投下一颗小石子，而是往那湖里砸下了一颗熊熊燃烧着的庞大陨石！
“批红：依部议。”
“戚继光呢？”隆庆又问。
只一霎，冯保就惊出了一身盗汗，强自平静着，小意地赔笑道：“阁老的条陈，奴婢怎敢不谨慎服侍着……呃，张阁老说，谷中虚被劾以后，依例闭门不出，兵部无部堂视事，戚继光一事或需费些光阴。”
隆庆吐了口浊气，问道：“兵部有部覆了吗？”
冯保咽了一口吐沫，陪着谨慎，道：“吏部部覆：戚继光由兵部查覆。”
杜化中，字民孚，河南扶沟县人，杜绍之孙。嘉靖四十四年登进士，高拱弟子，时任福建巡按御史。
隆庆松了口气，但眉头仍然深皱，自言自语道：“不到旬日，谷中虚持续被劾？看来朕前段时候疗养得不是时候啊……张阁老有没有递条陈过来？”
更何况这道弹劾，是这般首要！
“部覆如何说？”
隆庆一把将他推开，本身看了一眼手中的手绢，公然又有血迹。他深吸一口气，摆手表示冯保不必严峻，反而问道：“这两道奏疏是同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