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头嘴巴微张之时，话尚未出口，“嘭”的一声，头颅滚地。
“皇后娘娘是要把我们困在宫里…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呐！”
行昭偏头问蒋明英，“门外是谁在哭嚎？”
李兵头断后，弩箭如落雨带花，从城墙之上抛出，空中接二连三地划出无数道精准的弧度，兵士此起彼伏的呼痛声比弓弩外射之声还清脆，李兵头沉吟扬声：“退至墙根脚下！暂等这一波守势畴昔，趁府内重上弩箭之时，再撞门强攻！”
人一老，动脑筋便慢了，久不消的刀生了锈，还能快得了吗？
如若内城不定，营卫司要做的也仅仅是围住皇城罢了，涓滴不敢轻举妄动。
兵将脚步将停，雨花巷两三人高的城墙之上便蓦地“咻”的一声蹿出一长列弩箭。
千人齐截，齐齐举盾向后退。
一步接一步迟缓前行。
外殿以内蓦地温馨下来，温馨当中如有若无掺杂着女人哑忍着哭泣的哭声，凤仪殿静悄悄的，皇城内宫也静悄悄的，行昭却很清楚，顺真门口飞溅的血怕是能将两只镇宅吉兽全数染红。
李兵头咧嘴一声嘲笑，“大人公然料事如神！端王妃公然带着儿子进宫了，自投坎阱罢了…”微顿以后，提大声量，“集结兵马，封闭雨花巷，活捉方祈者加官进爵，诛杀方祈者大人重赏！”
阿舒迷迷瞪瞪地靠在行昭肩上，张嘴小打了个呵欠，再咂巴了几下小嘴，天一黑，小孩子便有些撑不住了，行昭拢了拢儿子，眼下一垂，不想再看，折身回到大殿以内。
来不及细想，李兵头双手向上一扬，大声安排，“统统人后退至东阛阓！”
火线标兵一语未毕，蓦地瞳人放大，胸前已中一箭。
有兵士来报。
“是石灰粉！是石灰粉！捂住眼睛鼻子！”李兵头勃然大怒，向地上狠啐一口，“方祈！我敬你是条男人，殊不知平西名将竟耍这般下作手腕！”
李兵头心头默数三声，“冲！”
“母狮子老了，小狮子就长大了。”
方府大宅还是是黑黢黢一片，人大多都对黑暗中的事物怀揣着莫名的惊骇，李兵头现在冲锋在前，以鼓足士气！
行昭却笃定，内城一役，尚在报酬，成败天定！
“先去端王府，再封雨花巷！八宝胡同、双福大街，下重力镇守！百报酬一队，分离行动！”
“端王府没人！”
人都要长大。
沾满沙尘！
黑影幢幢，人间之事常常如此，人未乱，心先乱！
“还没听明白我的话吗！”李兵头扯大嗓门，企图压过满定京女人的哭喊，男人的谩骂声，“听明白了就列队解缆！”
行昭声量紧接其上，“如有再犯者，其罪当诛！惠妃娘娘请回吧，母后现在不见客！”
李兵头大惊，眼神缓慢向城墙上扫过，大略一算，竟有足足百来架弩箭！
“摆盾架式！方祈有埋——”
是方祈那下三滥的笑声！
“是逼宫！”
百人对百人，营卫懒惰已久，李兵头毫无胜算！
“哗——”
定都城的夜空，彻夜亮如白天。
“是惠妃和几位秀士…”
林公公从内门急仓促小跑至凤仪殿，几个大喘气儿还没完整平复，“是逼宫！近一万兵马围住皇城，顺真门已破，本日轮值的李兵头已不知去处，怕是…怕是已经反了！”
李兵头手向后一挡，列队停下。
红墙以外，是刀光剑影，存亡相搏。
“是逼宫，还是打着清君侧的灯号？”
“周平宁已反….”
“涓滴未动，连云梯都还没搭，城墙上的兵士们早已披甲戎装，烧好热油，点足木棒，砸了锅碗，学的是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