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不是君子,瞧你行事,连做人都是不配,反倒怪我背后暗害,笑话!我只怨我有眼无珠,没瞧清你赋性可爱,该趁早将你打死了!”
摆布他上无父母孝敬,下无小儿顾问,实是无牵无挂的孤家寡人一个,此番一去,倒也萧洒。
恍忽害怕间,又似见着好些青面獠牙的鬼差,兼有些牛鬼蛇神等物,贰内心愈发乱了,逞强道:
又紧接着听到沉闷一声“咚”响,似是重物坠地声。
是要让猎物毙命,要扯破,要取出心肺的暴虐。
只见他喉结凸起处,直直插着一枝扁平铁镖,力道之劲,从远处破空而来,还能贯穿喉间软骨,将男人钉在地上。
胸腹里的气越来越少,他难受地拍打胸膛,拍得“噼里啪啦”的响,可那堵塞之苦尚不能化解一分。
正对上一双净水妙目,弓司长将惊奇往眼底藏了又藏,先拱手作揖:
他底气足了,说话清脆,腰杆也挺得笔挺,好似自个真真成了公理之士,连罪过也成了官逼民反的不得已。
弓司长不该他话,只轻视一笑。
弓司长虽是平淡惯了的人,现在临死前,倒迸收回满腔恨意,让人望之生畏。
“你这为民除害的话,骗得你本身,骗得了旁人否?你真当民气与你普通猪油蒙心,老天与你一样胡涂?”
可这还没得完,刀锋一转,又对准手臂,薄薄的刀刃将手臂上的肉片片剥开,似极了不竭开合的鱼鳞……
“你要暗害我?!”他磨牙霍霍,将话从牙缝一字字地往外挤:
“真是风水轮番转,那慧娘受得可不是同一遭苦。”
弓司长听他义正言辞,只觉此人不但有大恶,且还荒唐:
“你才是下辈子作牲口的料,这辈子你逼迫了我,下辈子必然变个被我朝打暮骂的牛马!”
弓司长冷眼瞧着,没有半分怜悯哀怜之感:
可此时就算明白,究竟也无好处。
他发狠道:
又犹踌躇豫地忍不住问:
男人下认识地低头,避了避那极狠极恨的锋芒,待回神,只觉他那话实在可爱,又觉气势输了人,又不甘心,因而愈发邪火直冒:
连姿势也与饿狼扑食无益,猛冲,往前跃。
话罢便将那慧娘往净水潭里一扫,只见溅沫横飞,仿佛碎玉飞落。
恰好,也再不必勾心斗角,哀叹物是人非事事休。
那男人五指成爪,似极了磨牙吮血,剔骨噬肉的野兽。
谁知那镖竟像是天生生在地里,根深蒂固,任凭他怎的去拉,去拔,竟不能撼动一分。
竟想着,此处清净,倒不失是个长眠的好处所。
他竟不知不觉地,将自个也压服了。
因而不死不休的偏执尚未消逝,愈发怒从心起,恨不得将面前人千刀万剐。
弓司长猜疑展开眼,见着男人已然仰倒在地上,双目不住地翻,四肢颤抖抽搐,虽是张大口,却并未有声响。
是利器穿刺声,手上还溅上几点血腥气的温热。
他没错误,错误全在弓司长这般为富不仁的臭猪狗。
“你才不得好死,你才不得好死!狗官!你赚满肚肠的油水不敷,还逼迫我这贫苦的不幸人,我是为民除害,要除了你这毒虫!”
男人脸垂垂憋红,唾液往外溢了满脸,肥舌不住地缩,似是在干呕,却又呕不出。
“老天爷,你若大发慈悲开眼,也让我重新再来一回,我必然要这贼人,猪狗不如的东西不得好死。”
本来那青石那里是青石,清楚是生在阴寒处的一块盘石,又历经了年事,竟生出许很多多的绿苔。
男人只觉他讽刺蔑然的神采分外可爱,好似他不是小我,是蝼蚁,是蛆虫,他恨不得撕了弓司长那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