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再无闲理睬这苦苦挣扎活命之人。
“你原不是君子,瞧你行事,连做人都是不配,反倒怪我背后暗害,笑话!我只怨我有眼无珠,没瞧清你赋性可爱,该趁早将你打死了!”
只是四下地张望,都雅清脱手救他的仇人。
见着男人张牙舞爪向他袭来,他安静地阖上眼,仿佛这般便可将男人狰狞丑恶的脸,连同昔日的很多忧?烦忧,都完整隔断了。
竟想着,此处清净,倒不失是个长眠的好处所。
“你该死!”
弓司长听他义正言辞,只觉此人不但有大恶,且还荒唐:
男人下认识地低头,避了避那极狠极恨的锋芒,待回神,只觉他那话实在可爱,又觉气势输了人,又不甘心,因而愈发邪火直冒:
“你死光临头了,还说如许胡乱的话,必然是你怕了!”
“我该死?该死的是你!”他冷眼直面男人:
弓司长怎会与这小人纷争这些,没得倒屈辱了自个儿。
弓司长冷眼瞧着,没有半分怜悯哀怜之感:
胸腹里的气越来越少,他难受地拍打胸膛,拍得“噼里啪啦”的响,可那堵塞之苦尚不能化解一分。
“你才不得好死,你才不得好死!狗官!你赚满肚肠的油水不敷,还逼迫我这贫苦的不幸人,我是为民除害,要除了你这毒虫!”
可这还没得完,刀锋一转,又对准手臂,薄薄的刀刃将手臂上的肉片片剥开,似极了不竭开合的鱼鳞……
他只静肃立着,再望望苍苍竹林,幽泉寒冰。
唯有触手方才晓得,那样的滑湿腻糊,哪能握得住。
恍忽害怕间,又似见着好些青面獠牙的鬼差,兼有些牛鬼蛇神等物,贰内心愈发乱了,逞强道:
任凭那受刑人扑腾得比砧板上的鱼还要狠恶,那刀子也不闲逛摆荡,一片肉下来,又是另一片,胸膛的肉割完了,便能见着五脏六腑瑟缩爬动,似极了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慌乱的表情。
恰好,也再不必勾心斗角,哀叹物是人非事事休。
正对上一双净水妙目,弓司长将惊奇往眼底藏了又藏,先拱手作揖:
“你才是下辈子作牲口的料,这辈子你逼迫了我,下辈子必然变个被我朝打暮骂的牛马!”
“你要暗害我?!”他磨牙霍霍,将话从牙缝一字字地往外挤:
弓司长这般一想,竟将不甘心英年早逝的心,收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