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将他顺手推到廊边雕栏上,这雕栏早已被时候与蛀虫蛀空,顿时就被压得折断崩坏,因而这贼子便混着破木头一并倒在廊外的灰尘中。

“废话连篇!”

“羽士,你想杀吃人的人,那就去杀呀,城里城外加起来也有个十来万。你有本领,一个个逮出来,都杀了呀!”

厨房死寂,没有刀剑交鸣,也无嘶吼号令,唯有虚掩柴门下,暗红的血水混着灰尘杂物淌出门外。

这男人却俄然挣开李长安,跳将起来冲向了墙边。

孙仲裂开嘴,暴露稀少惨白的牙齿。

羽士正迷惑间,他却已经扒开墙边杂物,暴露一个小门,一哈腰就急仓促钻了出来。

那孙仲没有顺势捡起这聊胜于无的防身兵器,倒是俄然笑了起来。

“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他遍体鳞伤,看伤口仿佛是被小刀活活割下来的,一截手臂已被连根斩断,锋利的钩子贯入皮肉,将其倒悬起来,一个木盆放鄙人面,已经接了大半盆的血。

“你放心,我必然带到。”

“救……救……”

这笑容扭曲而奇特,好似把惊骇、惊奇、气愤……很多情感异化在一起。在暗淡的光芒下,辨认不清究竟含着多少种,只听着他的声音尖厉得歇斯底里。

说得也没错,羽士确切是个没大本领的羽士。在这风雨飘摇、妖魔横行的乱世,那里又管得了很多。只是且行面前善,且诛当前恶罢了。

他收剑归鞘,瞧了一眼满屋的碎尸,喟然感喟。

“见过我的娃么?这么高一点,脸圆圆的。”

“道长慈悲,能帮小人一个忙么?”

“道长,道长!”

“……劳烦道长为我少个口信,就说……”

说罢,将地上的猎刀一脚踢还给孙仲。

……………………

这贼人收势不住往李长安这边倒了下来,羽士顺势用手中的断枪迎上去,锋利的断茬刺入他的腹部,连带着将背后的皮甲顶出高高一块。

毛丰年的话在这里停顿下来,脸上不见悲戚,只是一片麻痹。

他不住叩首,涕泪横流。

他没有站起来,或许是已经没有力量站起来。他膝行着往李长安挪畴昔,在地上拖出两条血轨。

“本来你来杀我们,就是因为我们吃人?”

男人的脸上先是等候,而后变得惊诧,最后成了惨淡。

李长安从速跟上。进门后,他昂首打量,这隔间并不大,但内里却绑着很多妇孺儿童。那男人嘴里碎碎念叨着,不断在人堆里翻找,鲜血从他遍身的伤口中涌出,只要稍稍立足,便能积下一滩血水。

“罪无可恕?吃人算个甚么罪?吃这么点儿人算个甚么罪?”

剑光旋起旋灭,孙仲的头颅冲天而起,正落在那木盆中。

“孩儿不孝啊!”

忽的。

一名食人贼把手中大刀仍在脚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男人有力跪倒在地喃喃自语。

男人慌镇静笔划着,他俄然想起了甚么,从速指着额头,

还剩最后一个。

血印绝顶,短发的羽士提剑逼近三个残存的贼人。

李长安从速回道:“你请说。”

“啊!”

雪亮剑光乍起乍灭,素净血花绽放于喉间。

傍晚的阳光自他身后投入室内,勾起赤色表面。在这逆光中,孙仲看不清羽士的面庞,只瞧得脸部的表面上,两道垂下的目光,冷冽如同剑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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