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玉镜台与蟾酥丹(九)[第1页/共2页]

“再今后,他为绝后患,命令诛杀前朝余孽,一口气屠了七百余人,尸身尽数抛入河中喂鱼,河水数日血红不退,河边百姓惊骇万分,自此再不敢捕食此河中鱼。”徒弟的眸光冷了下来,好似曾亲眼目睹了这一人间修罗场普通。

“亡国帝姬在北齐后宫甚得文宣帝欢心,得以日日伴君,她每日在玉镜台前替君王梳髻正冠。隔了些日子,文宣帝的俄然脾气大变,开初只是无端愤怒,无端打杀近前的宫人内官,随后竟在大宴群臣时,举起他生母摔掷出去,致太后几乎丧命。再今后……”

“徒弟!”我脑中刚要松弛下的那根弦蓦地又绷紧,蓦地惊叫起来:“徒弟也照了那业镜?”

徒弟正回身要走,听我唤他,又转回身:“又要如何?”

与我而言,这世上另有甚么比徒弟不再是我徒弟来得可骇,我推想不出。我要证明这令人惊骇的猜想是否真的产生了,再骇人可怖的故事,也须得往下听。

“这还未完,文宣帝嗜酒,寿数不长,不久醉酒而亡。前朝帝姬带入皇室的玉镜台被安排在正殿,北齐历代君王都在那镜台前坐过,梳发髻,正衣冠。无不残暴残暴,行动奇特。叔侄相残、内帷乱伦、剥人脸皮取乐、砍下宠妃腿骨作琵琶奏曲、以婴孩饲喂猛犬、于街头扮乞儿赤身疾走……罄竹难书,过后又痛哭流涕,困苦不堪。这一朝的帝王,几近一过而当即亡,短短三十年,历八帝而亡国。”

尚未能辨个清楚出来,便有人在轻扣房门。“阿心,你可还好?”

我放动手中的篦子:“这个徒弟讲过,那高姓权臣,便是今后的北齐之主罢。”

他看了我的面色,又拉起我的手腕,略试了试我的脉搏,终是放心肠址点头,顺手摘去我肩头的蜡油,温暖地一笑:“原还担忧你受了惊吓,少不得要病一场,现下看来徒弟也是虚惊了。既没病,怎还在屋里躲懒,快换身衣裳出来,昨日教的几个古方,可都记熟了?”

“不怕。”我手里捏着篦子,披垂着头发,不顾梳理,用心致志地等徒弟往下讲。

“徒弟……那玉镜台……”我记得昨夜徒弟慎重其事地警告我不准再去看那镜台,我本不该再将心机转到玉镜台上,可那奇特的玉镜台干系着徒弟是否还是我的徒弟,这桩事于我而言,比天大,我决意要探明究竟。

“……并不但为了做你的徒弟……我要你世世常伴……”一样的声音,像一条火舌在我脑海中蹿过,我终究想起昨晚的统统都是真的,并非梦魇。

屋门开启处,还是是一袭青袍,我屏住呼吸,目光顺着袍裾渐渐往上移去,衣袍一动,徒弟突然倾下身,靠近我的脸细心打量,我冷不防又瞧见了他的瞳人,那圈虎魄色的光晕仍在他眼里明灭。

这故事里必然有那座玉镜台,我暗自鉴定,遂乖顺地回屋,倚窗而坐,取过一把篦子,将头发打散,一点点梳理通畅。徒弟在我身侧另一张凳上坐下,闲闲道来。

摆布倒置,不错。苏玉汝左眉上的红痣已然成了右眉上的痣,徒弟本该左肩受痛,却痛在了右肩。昨晚我的猜测一点不错,恰是镜像之故。

“那位前朝帝姬为报亡国之仇,以妖异镜台祸害了高氏王朝,使历代君王皆堕入癫狂。”我想起苏玉汝狂症发作时的景象,并那被她刺伤的婢子,内心一阵阵发寒。“他们因照过那铜镜,便成了另一个样貌一模一样,脾气却迥然的人?”

我的目光在他脸上一圈圈地转,不能肯定地唤道:“徒弟?”

“徒弟,业镜台是何物?”我狐疑本身听错了,既是佛门珍宝,何故惹出那很多惨绝人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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