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巫山绢与阿魏散(九)[第1页/共2页]

一晃神,徒弟已跟着绿艾的指引,进了画室,我忙跟了上去。

我在屋门前唤了一声“绿艾”,约莫是崔清河洗梳之事未完,绿艾抱愧地请我在门前稍后半晌。我并不在乎,记得上返来时,是脱了鞋履才进屋的,便细声提示徒弟要脱鞋靴。

我内心一下败坏开,绿艾那样简朴明快的女子,与才情横溢的崔清河,本就该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既徒弟肯帮他们摆脱窘境,那便再好不过。

“绿艾。”我凝睇着这绢帛画挪不开眼:“这便是茜素替你出阁作的贺礼罢,当真是……”一语未尽,我蓦地愣住了口,暗自悔怨:茜素投江的事,绿艾该早已晓得了罢,这个节骨眼上,绿艾的一颗心已然是乱糟糟的了,我又提茜素做甚么。

“不怕。”我向张家娘子咧嘴一笑,提起裙裾小跑着往铺子里赶。

我正要禀告,遂放下熏香道:“不是别人,恰是姚装池出阁的女儿绿艾,她新婚的夫婿自结婚那日便昏睡不醒,仅靠米汤维系。我去瞧过,并不见他有病症,只像是熟睡了。我思忖着阿魏散本也不是解他病症的方剂,不过是开了哄绿艾内心好受些,他的费事约莫也不是甚么病,怕又是我们的铺子才气接的买卖了。”

当晚,夜间无客登门,徒弟指导着我配齐了阿魏散。无外乎是地龙半两,阿魏半分,乳香一钱。阿魏虽是可贵,方剂倒是简朴。只是阿魏气味委实难闻,我边配制边自忖,难不成昏睡的人,都是教阿魏的气味熏醒的么?

我确受不住阿魏的气味,在前头铺子里抓取了一些鸡舌、甘松、干艾、苏合,碾成碎绒。未几时,闻声徒弟在唤吴甲将磨得的阿魏齑粉收起来。我便忙将碾好的香料碎绒燃上,熄了明火,小口吹出烟来,端到后院去熏一熏阿魏残存的气味。

关于茜素,我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再一想,重新至尾,若非我多嘴一问,她仿佛并不肯提起茜素。也许是嫡亲至痛,不肯触碰那把柄罢。我还是不要再多话多事的好,因而又许了她明日来送阿魏散,便带着殷乙归去了。

走到茱萸巷底,一股子浓厚的生蒜气味四周飘散,路过街口时,屠户家的娘子正探头出来,见我过来,便夸大地特长掌在鼻子前扇了扇风,“阿心,你家铺子里是拉回了一车蒜头在碾么?这味儿冲成如许,你还是待会儿再出来罢,细心熏坏了。”

崔清河仍旧神采泰然的睡着,徒弟上前稍一听脉,便向我一点头:“阿心,阿魏散,用得不错。”

说着她探臂过来将那绢帛收起来,细心地捧着收进了柜子里。

“这不是平安然安地返来了么。”我自知理亏,蹭到徒弟身边,涎脸笑道:“徒弟洞察先机,怎就知我给人开了阿魏散,偏逢铺子里没有,故此早早地去备了?”

至朝晨,我便引着徒弟往崔清河家去。我们到时,绿艾正在画室中替崔清河束发净面,他虽甜睡不起,绿艾还是将他清算得清爽面子。

“不敢当,不敢当。”徒弟侧过身,不肯受她的礼。我俄然冒出一个疑问,徒弟从不肯受生人的礼,可夜间那些来朱心堂求药的苦痛灵魂予他施礼,他却一贯安然受之,这是何事理?

她见徒弟也在,不觉大喜过望,忙放下水盆,要向徒弟施礼。

不知怎的,我又想起昨日她来朱心堂找我时,进门便客气地称我“阿心女人”,眼下又是如此。绿艾为何与我冷淡起来?我搜肠刮肚也没法替她寻出一个公道的说辞来。

徒弟渐渐点了头,“你去他家宅瞧过,有甚非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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