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颐道:“都晋王了,你说呢?”

管平波不刻薄的笑:“阿弥陀佛,娶了个这般不费事的太太,洪让真够命苦的。我如果她,不知不觉整死你的手腕太多了。”

管平波讽刺一笑:“此乃新旧权势之争。位高权重的,天然但愿天下承平,他好世代繁华。但人微言轻的想的便是水浑了才好摸鱼。如此一来,哪怕晋王忠诚诚恳,也得调拨出他的野心。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着是有些许欣然,亦有很多人盼着一朝天子一朝臣,好平步青云。宦海沉浮,无人沉下去,怎有人浮上来?”

“我对任何将领都感兴趣。”

陆观颐也笑:“幸而你不是她。她就是那等内宅妇人,看不到外头,只晓得妒忌洪同知与我说的来。我又有甚么体例,天生这副模样,你是不知,我才籍没的时候过的是甚么日子。若说我没有对洪同知动过动机,那是扯谎。不让他尝过一口,我一个官奴婢,非得叫那起子家生主子当粉头使不成。也难怪表弟做了驸马洪让怕成那样,论起来他实在太无耻了些。我与他是亲戚,他不拘给我个空院子,护着我安危,我一手绣活便可赡养本身了。他还真敢拿我当个官奴婢使。莫非我被万人枕过,我姑母脸上都雅不成?便是我姑母在夫家不得脸,既是孔家特特托给他的,他不是扇孔家的脸么?洪家又不缺奴婢,我是真服了他。”

陆观颐无法一笑,还是保持着极低的声音道:“我们两个都是无依无靠的, 本日就把话说开了吧。”

管平波道:“我从未瞒过你。”

“嗯?”

陆观颐道:“那我便不懂了。人不在都城,很多动静不通。再则,朝廷另有别的驻军,一支重马队不成逆乾坤。二十来年的太子,便是圣上,想撼动也难。何况晋王除了圣上偏疼,未见长才。于朝臣而言,既分不出高低,何必折腾。有想博一把从龙之功的,就有想安循分分过日子的。易储,血流成河都描述不尽,世家大族拖家带口几百人,岂能不惧?”

陆观颐笑道:“我又不是武将家的蜜斯,那里晓得阿谁。不过本朝重文轻武,听闻卫所腐败,烽烟四起。你道我为何问你窦家筹算?你可知现在哪处都不承平,朝廷一年拨下来的剿匪银子都不知多少。一面拨钱剿匪,一面又从良民手里收缴银钱,行的都是饮鸩止渴的体例。洪同知原不在巴州,闻的巴州尚算承平,才使钱打通了枢纽来的。可巴州承平归承平,收不上税赋,处所官便富不起来。洪同知奔着发财而来,你们不叫他啃肉,他怎愿罢休。”

陆观颐不解的看着管平波。

陆观颐道:“你是男人,便可功成名就矣。”

管平波笑笑:“你要求太高,谁家不斗?他们对着外人时,立即拧成一股绳,一个拖后腿的都没有。我是极佩服的。我家要有他们一半,也不至于给人做小了。”

陆观颐反问:“你有门路能够嫁入皇家么?”

管平波对朱门八卦无甚兴趣,转个话题道:“你可知朝廷的兵备环境么?”

管平波道:“小老婆跟贴身丫头有甚辨别?我不信你没干过那些活计。我们家那位大老婆, 就不是凡人。我瞧着她那副面团模样,愁的肠子都打结了。”

陆观颐苦笑:“同你练竹姐姐普通,嘴上豪放,到了那份上,还是直反胃。”

管平波道:“两眼一争光。说来,你也在内宅,晓得的倒是很多。”

陆观颐顿了半日,才道:“你可真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多少朱门令媛,都没有这番见地。当年姑母提亲,她母亲的气愤便源自于对她的信心――她与太子嫡宗子,年纪仿佛……从太孙妃,到太子妃,再到皇后。其间艰苦,软缺点的女子,熬也熬死了。故她从未被当作平常闺阁女子养过,她的父兄会与她分辩朝政、细述宦海。等闲人看不透的事,管平波信手拈来。一个乡间的教书先生,不会有这般本领。人间并没有那么多怀才不遇,多少世家朱门为寻一个好幕僚殚精竭虑。若管父有才,不至于沦落至此。那么,既不是旁人所授,管平波的见地便是天生。想到此处,不由哂笑,“你托天生个女人,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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