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都紧紧闭着,或许是夏季加厚了些窗纸的启事,能晖映进房间的光芒很微小,显得书房内一片阴暗,只能模糊瞥见些家具安排。
江幼如有所思地点点头,迷惑道:“莫非玫嫔娘娘以为皇上不该苛责殿下?”
时至萧瑟夏季,东楚的皇宫还是都丽堂皇,光辉巍峨。
喜乐无语。
顾灿烂好似听到甚么天大的笑话般,抬头大笑几声,咬牙道:“那几两纹银,算得甚么惩戒!”
此事调查后,他只是涉嫌参与此中,连一丝实证都没有!
他的额角被砚台锋利的边沿割破一个大口儿,血肉翻飞,鲜血汩汩涌出,正顺着他的脸颊不竭落在衣衿、地上,但他好似浑然不觉普通,仍保持着膜拜的姿式,只再次反复着:“请殿下息怒……”
的确。
啧。
她倏然开口,低眉扎眼的望了望江幼,脸颊绯红道:“芝娣多嘴,夫人莫怪。”
这等凶险权势,即便不与之合作,也不要闹翻才好。
她今儿过来,可不是奔着跟谁一团和蔼的,贵妃娘娘受了那般大的委曲,如何也要让皇后也一齐跟着添些堵才行!
“唔……”
父皇这颗心到底有多偏!
“彭三!你去跟那幽影斋说清楚,如果这事儿做不成,别说孤翻脸不认人!”
伴着寺人的通禀,江幼带着喜乐迈进殿中,抬眼便见着皇后甄氏摆布各坐了一名宫装女子。坐在皇后左边的吕芝娣正把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喂进皇后嘴里,而坐在右边的玫嫔神采仿佛讪讪的,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看是戋戋一个江湖流派势大,还是孤堂堂东楚太子的本事更大!哼!”
喜乐跟着江幼一齐福礼,忍不住腹诽:呸!我家夫人天生丽质,还用你说?不管在哪儿待过都是一等一的绝色美女儿!
喜乐对此番进宫,心有惴惴,低声道:“您说,皇后为何俄然宣您进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甄皇后心中的抱负儿媳妇是吕芝娣,可不是您啊……
顾灿烂强压着心头的肝火,沉声道:“父皇就只是斥责了顾九卿,没其他的口谕传出来了吗?”
吕芝娣笑得温婉,起家向着江幼福礼道:“芝娣见过英嘉夫人。”
他顿了顿,持续道:“且幽影斋行迹诡秘,手腕莫测,虽不如殿下权势薄弱,但这般江湖构造便如蛆虫般,倒是最懂如何惹人嫌恶,还是勿要为敌的好。”
想到吕芝娣特别送去宣王府的寿宴帖子,江幼嘲笑,幸亏她提早留了个心眼,不然前脚才到嘉城,后脚就要被人拆穿女扮男装的身份,只怕会多生出很多事端。
又望向江幼,掩唇笑道:“英嘉夫人觉得如何?”
还不待江幼身形站稳,便听玫嫔娇笑一声,道:“想来那嘉城是个水土养人的地界,瞧瞧宣王侧妃这好气色,真真是惹人恋慕。”
父皇却横眉冷目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更是将他禁足一年!
彭三顿时跪在地上,沉声道:“末将办事不力,请殿下惩罚!”
江幼淡然一笑,道:“约莫是几月未见,想我了?”
房间内氛围阴沉喧闹。氛围中飘零着沉闷的气味。
您怎的这般悲观?!
这幽影斋自换了新的斋主后,手腕较以往更加狠戾。现在这江湖上乃至有“幽影叫你半夜死,阎王不敢留你到天明”的传言。
“孤就让他们幽影斋的人,再也别想进入东楚境内!”
顾灿烂坐在太师椅上,大部分脸都隐在一片暗淡当中,看不清神采,只要充满了胡茬的下颌露在极暗的光芒里,仿佛紧紧抿着。
而那顾九卿在嘉城闹翻了天,把官员与倭寇勾搭这等丑事摊开任天下人批评,丢尽朝廷的脸面!就只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