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且坐着。”说完这话，郑纬目光打量着郑绥，一身葛麻布衣，头上那两支银簪子也未曾换掉，心中略有些绝望，又有些微欢乐，“你也先坐着，这水虽不及清峰观后山的泉水，却也是谷隐寺旁清溪中的死水，你稍后尝尝味。”
四房二郎是郑缙，七郎是郑继。
“你想见他。”郑纬这话是必定的语气。
公然很晚，平常皆是辰初必起。
“这倒是料想以外呀！”郑纬腔调懒洋洋的，伴跟着轻笑，目光却紧紧盯着郑绥，似要看得明白。
郑绥伸手揉了揉眼睛，“现在甚么时候？”
“先生，单新进桂阳王府前，曾任汝南王府典签，汝南王终究被赐死，这内里，他功不成没，你感觉我们能拉拢此人？”
桓裕？
前面，再没人自作主张，统统按旧，打扮后，郑绥坐在榻席上喝了杯温热的****，而后再吃了碗菽豆粥，粥里加了红枣和饴糖。
“我去见见阿兄。”郑绥起了身。一眼又看到，南窗书案上，那封未完的信函，以及那枚印章，想起昨晚，五兄说的话，让她把这些物件收起来，犹疑了一下，耳畔又响起大嫂李氏所丁宁有关当下的话来。
“只要郎君和温先生在，没有外客。”
一大早的，五兄派人送了新衣过来，约莫是提示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郑绥展开眼，看到的是一顶青葛帐，微微愣了一下，才想起已身在襄樊城中，郑家的宅院里，昨早晨，五兄分开时，和她说，会在襄樊城中逗留两日，让她本日不必夙起。
郑绥心头松了一口气，又提起一口气，“那现在谁在宅子里？”
“狐假虎威，没有谁能比阿缙做得更好，只要我们借他胆量，”说到这，郑纬呵呵一笑，他是迩来才发明，缙郎装腔作势的工夫，无人能及，“单新不比蒯建，他出身寒族，除了今上的信赖，根底全无，我们只要他顾忌，而后大师相安无事便可。”
“让缙郎去桂阳王府？”温柚一脸错愕，初初还觉得本身听错了，很久，才考虑道：“五郎，继郎虽年纪小，却不失慎重、刻薄。”他实担忧，缙郎性子过分鲁莽与打动，单新是圣上亲信，作为王府典签，掌桂阳郡军政，又有合奏之权，王府内一举一动，皆受其制约，眼下，桂阳王萧章已与典签单新势如水火，没需求再火上浇油。
“除了阿兄，可另有其别人在？”郑绥问向门口守着僮仆。
“阿兄。”郑绥进屋，只瞧着五兄郑纬和温柚，相对而坐，中间有一个小炉，炉上放着锅子，炉旁有银火钳、柴炭及一方小几，几上摆着茶具。
“回小娘子，这是五郎今早让明妪送过来的，明妪留下话，说是五郎说的，小娘子昨日打扮过分素净。”辛夷忙地开了口。
郑绥也没制止，只是目光望向辛夷，透着几分迷惑，“如何回事？”
“小娘子醒了。”候在内里的婢女，一听到动静，就走了出去，辛夷上前把帐帘挂到摆布垂下的银勾上，终南扶着郑绥下床，蹲下身奉侍她穿上丝履，无衣手上捧着一套衣裳，晨风带着四个小婢女捧着洗漱的水出去。
正房的四扇门大张翻开，征西和思旧两人，候立在台阶下，一见到郑绥过来，思旧忙地回身去屋子里通报，半晌间，便出来领着郑绥出来，晨风和阿爰两人给拦了下来，未曾踏下台阶。
“没听二门外的人提及。”辛夷摇点头，晨风是最爱探听这些动静的，今早甚么都没探听到，“这些物件。想来是派家仆送过来的。”
郑绥点了点头，屋子里只要温柚和五兄两人，没有婢女，征西和思旧都候在内里，想来是在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