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诺大一个镜花台,就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到似,安妃神采阴晴不定,她直直的看着远处的沈拙,一语不发。

世人点的戏一出接着一出,顾三娘本来最爱听戏,只是夜深露重,两个孩子不断的揉着眼睛,锣鼓丝竹的喧哗声也吵得她腹中胎儿烦躁不堪,她有些支撑不住,便带着两个孩子借口换衣来到不远处的宫殿安息。

这大殿里有专门服侍的宫女寺人,御哥儿虽说尚且年幼,到底已是六七岁的哥儿,不便跟着顾三娘进到内里,故此被嬷嬷留在外殿,那嬷嬷心知他是安妃的亲生儿子,涓滴不敢怠慢,特地招来两个小寺人陪他一道说话。

河阳公主站在沈拙面前,四下投来的视野几近令她无地自容,但是想她千辛万苦才得已回京,河阳公主不管如何也不甘心再回费事萧瑟的燕州做一辈子孀妇。

顾三娘看到四周无人,悄声在沈拙耳边说道,“你本日当众让安妃和河阳公主下不了台,皇上不会见怪你罢?”

这二人蜜语甘言的,吉昌公主早就看不下去了,她嘴里嗔道:“你们两个要说贴已话,自背着大师去说,我带着哥儿姐儿先走了。”

沈拙翻着戏单,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承蒙公主汲引,微臣就点一出《醉打金枝》罢。”

被当众打脸的河阳公主半边身子都麻了,若非这非常时候,她早就逃脱了,哪知沈拙还不罢休,竟又说道:“再点一出《鸿门宴》,一出《霸王别姬》。”

顾三娘冲着他一笑,说道:“我不冷,你就这么离席,那边该不会派人四周找你罢。”

他这话一出,总管梨园的公公后背盗汗直冒,但凡是个有眼色的,谁敢在宫里唱醉打金枝?这个沈拙当着河阳公主的面点了这出戏,岂不是用心打安妃和公主的脸?总管公公叫苦不跌,又自发好日子到了头儿,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开了这份戏单,竟把这出戏排上去了。

“去罢,等散了,我在宫门口等你。”沈拙对她说道。

沈拙平素是个有主意的,顾三娘也便没有多问,他俩挨坐在一起,半晌,沈拙摩挲着她的手掌,说道:“过几日,我送你们母子几人出京避些光阴,比及京里的局势安稳了,我再接你们返来。”

“不碍事,彻夜宫中保卫森严,我不放心你,怕你走错了处所,便跟过来瞧一瞧。”

再说偏殿的顾三娘,心中惦记取外间的御哥儿,她和小叶子要来一盆热水擦了擦脸,又重新清算衣衫,母女俩这才拉动手步出偏殿,哪知刚走几步,就见吉昌公主带着嬷嬷劈面走来,那吉昌公主意了她,笑道:“大伯见你这大半日的没有归去,特地请我过来找你。”

沈拙坐在原位,河阳公主驾到,他也未曾起家,挑着一双眉梢斜看了她一眼,随后转向别处。

顾三娘转头望了他一眼,回身朝着女眷堆积的处所去了,沈拙站在原地目送她坐下,这才回到劈面。

“你再耐着性子等侯半晌,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散席的。”沈拙柔声哄着她。

望着面前的沈拙,河阳公主心中气苦不已,她只感觉最大的哀思莫过于身不由已,想她堂堂皇室出身的公主,眼下却不得不受一介后妃摆布,还要被面前的外臣轻视讽刺。

两人只当无人看到他们,谁曾想安妃的目光一向冷冷的盯着他二人。

戏单伸到沈拙面前,世人都一齐看向沈拙,看他接还是不接,那沈拙寂静半晌,终究伸手接过戏单。

王嬷嬷小跑着到劈面传话,管事公公得了令,这才敢接过沈拙的戏单,直待他们退下,锣鼓一响,戏台上起首演的第一出戏是《麻姑献寿》,九天玄女委宛清澈的嗓音合着乐声传来,方才紧绷的氛围仿佛也消弭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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