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邢夫人派人叫来凤姐儿,让屋里人出去,悄声说,老爷看中了老太太屋里的鸳鸯,想纳为小妾,让凤姐儿跟老太太说去。凤姐儿对公公胡子都白了还这么风骚大为不快,劝婆婆还是别去碰钉子;老太太离了鸳鸯,饭都吃不下,让婆婆好好劝劝公公,别自找败兴。邢夫人不觉得然,嘲笑着让凤姐儿必然要说,多少大官都是三妻四妾,为甚么老爷不能?老太太的丫头也没啥了不起的,为甚么不能要?还责备凤姐儿不去说,反派她的不是。凤姐儿晓得邢夫人对贾赦惟命是从,且又极其贪婪,非常自大,谁都不信赖,就说她去先哄着老太太,待老太太欢畅了,她就分开,让太太亲身跟老太太说,给了更好,不给别人也不晓得。

李纨让大师会商到底给惜春多长时候假,世人说着扯到画甚么图上。有人发起,应当画上人物,光画园子没意义。惜春说她正愁只会画风景花草,不会画人物行乐图。黛玉问她会不会画草虫,李纨说只要画鸟儿就行,画甚么虫?黛玉说:“你们如何忘了‘母蝗虫’?名都起好了,就叫‘携蝗大嚼图’。”世人笑得直不起腰,湘云竟连人带椅子栽到墙上。最后宝钗建议给惜春半年假就行了,楼台房屋必然用规端方矩的界画伎俩,人物要分远近疏密;再让宝玉帮忙随时向会画的门客相公就教。宝玉承诺着,顿时就要去。宝钗叫住他,说另有很多东西没筹办好呢,真是“无事忙”。起首不能画在纸上,得画在绢上,就要颠末很多工序加工。为了方位精确,必须把修建布局图找来。还需求再买很多颜料,添多少画笔,要多少调色的碟子,还得预备化胶的炉子。接着她开列了一张清单,把所需物品一一写明,让宝玉去找老太太,家里有的就在家里领,没有的再去内里买。

凤姐儿明知贾琏做些甚么,也不便管,在房中安抚平儿。众姐妹来到,一来请凤姐儿当诗社监察,二来老太太叮咛,让她到后楼找找有没有当年剩下的画笔颜料。她惊奇地说:“我又不会作‘湿’作‘干’,叫我去吃呀?”又一转念,不由笑了:“甚么‘监察御史’,清楚是想我的钱呢!”世人都笑了,说:“恰是这个意义。”凤姐儿与李纨斗了一阵嘴,一个说大嫂子带着女人们不学针线,弄甚么诗社,一个说弟妇妇只会算计,恨不能算计了天下人。正说着,一个小丫头扶着赖嬷嬷出去,世人忙起来,请她在炕沿上坐下。她唠唠叨叨地提及靠主子的恩情,给她孙子脱了主子籍,捐了个官,现在放了知县。她家几辈子主子,到了她孙子,托主子的福,也读书识字,公子哥儿似的,哪晓得“主子”二字如何写?她一再叮咛孙子要尽忠报国,贡献主子。李纨、凤姐儿对这位有面子的老奴也不敢慢待,恭贺她一番。她又经验凤姐儿要管严主子,主子在外仗势欺人,要扳连主子的名声。接着责备宝玉不好好上学,老太太护着不让管。

世人久等不见她返来,板儿放声大哭。鸳鸯说:“别是掉茅坑里了?”就命两个老婆子去找,没有找着。世人四周寻觅,也没找着。袭人估计她别从后门摸进怡红院,仓促赶归去,小丫头一个不见,偷空玩去了。进了屋,只听鼾声如雷,酒臭、屁臭充满房间。她忙推醒刘姥姥,恐怕轰动宝玉,不让刘姥姥说话,往香炉里撒了几把百合香,领刘姥姥来到小丫头房中,叮嘱:“你就说醉倒在山石上了。”刘姥姥连声说“是”,吃了两碗茶,醒了酒,问:“这是哪个蜜斯的绣房?精美得像天宫一样。”袭人说:“这是宝二爷的卧房。”才领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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