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点头叹道:“难为这一番苦心了。”叮咛说:“若明后日有姓洪的人来,门上必不准拦,一起恭敬请出去我见。”

林如海想一想,想到关梦柯为人,就晓得必有原因,因而笑道:“既然申明天,那就再命人各处都去找一找。且药有八百零八味,差未几能替代的也不在少,不会只缺了这个。倒是明天就端五,该做的事情都做。另有计算路程,大女人不两日就到家,这些才是要紧忙的。”

他问这个,陈姨娘自是不晓得。便有外头服侍的小厮上前回话,说:“关先生一早又检察了一遍老爷养病的屋子,说都齐备了,照昨日叮咛的搬,然后便出门往保扬湖玩耍去了。本是邀了小章相公一起的,小章相公说不放心老爷这边,就不去。一时又有衙门里人来报说前日打盐园地盘官司的谢通判来探看老爷的病,且是同着鹤城盐场的司令、司丞和几家地主一起来。孙主薄拿不准,因而请小章相公畴昔一同相见。这会子还在前头衙门厅上喝茶。”

本来先前扬州府疏浚运河,迟延日久不说,且破钞甚靡。黄幸领工部尚书,正沿东南督建海塘,兼管水利运输事件,便命检察。查出扬州知府、通判贪墨舞弊,州、县数级官吏从中多方取利,大怒之下当即饬夺一众权柄,切词具本,上达天听,请朝廷严旨查办。三月间朝廷令到,措置一从黄幸所奏,另任了扬州知府、通判来。这新任的知府丁涛清费事读出身,四十入宦,夙来考评平允,时年将近六旬,也算按部就班,旁人不觉得意。通判谢极谢运枢倒是名臣世家后辈,少年登第,从翰林到六部行走又到外放,安阳县令上考评也极优良;合法人都觉得他满任便要再进一步时,却因祖母之丧,守孝返乡。但是谢家满门官宦大员,谢极于子孙中位居嫡长,出息天然无忧。公然这年三月丁忧期满,上命起复到扬州,主司的就是治农、水利、河渠、堆栈、门路等事。他原就才气皆备,到任不敷一月,运河疏浚诸事已整治得条条框框、各俱法度。本来万事无有不好,偏水工预算图鉴上有一段运盐河工程,是先头几个为做银钱倒运手脚而空设的名号,实在并无分毫野生物料投入。谢极却说原是极好的设想,正该依循图鉴开挖水道、勾连河网,工期既在秋冬农闲,现在合法测量地盘、勘算田亩,做征用筹办诸事。但是这运盐河本来并不为真工程,虽计算精到,却未有盘曲遁藏,其所贯穿之地都为上好田亩,等闲人家哪个就肯轻让。更不消说此处地主多是盐商大户,身后各有连累,全不管谢极身份来源,必然不肯承诺,直闹了个沸反盈天。林如海本身任巡盐御史,本不该随便对处所插手,但此番事端是由运盐河工程所起,少不得要出面弹压;一番劳心吃力,面上是已颠末得去,却晓得今后本地里纠葛更多。只不过现在谢极肯退一步,还能跟盐政所司并盐商地主划一坐共话,除了时势局面所向,也有章回的一番劝说功绩在。

陈姨娘一边承诺,一边就想到前两日景象,不把稳笑出来道:“那关先生也真风趣。几曾见过医好了人就满嘴叫唤,讨要诊金的大夫?还本身切身上阵在老爷房里那一通搜刮,活像我们堂堂盐当局会赖了他似的。偏本来就是个斯文读书人,叫人不上两眼就看出那副强盗打劫嘴脸满是硬装,如何都不像。”

小厮听了,立即飞脚奔前头寻人传话去。这边陈姨娘见林如海说这几句话就已显出疲态,忙搀了往清算好的里屋坐去,一面道:“都是我的错,老爷还没大好,就拉着在风口里说话。快屋里坐。有甚么事情,前头小章相公在,必然错不了的。老爷还是先存神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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