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鲁国，马氏在刘侗府中稍作涵养，并不见好转。她兄长马管事来瞧了她好几次，马氏遂让他帮着传信给刘侗营中的亲信幕僚赵涂——此人受命留守鲁国——朝他密查陈王可曾赶上巫蛊。未几时赵涂有动静传返来，陈王自东洋昏倒，直至到了陈州城外不远处才醒，现在已安然无恙，只是查不出昏倒的原委来。马氏松了一口气。因气候渐暖，她也好了起来。
他口里说是胡言乱语，那马氏委实有勾人之处。赵涂前些日子不去惦记她还罢了，这会子得了人提示，愈发驰念的紧，便有几分坐不住。又忍了两日，终是没忍住，趁夜拍了拍马家后花圃子的后门。因马管事不知轻重，需得叮咛些，他遂先去马管事之处走一遭。
话说陈王业已返国，刘侗冯唐在东洋心照不宣杀人越货、掠取银矿。冯唐一早便盯上蝦夷岛，抢先占了去。此处从汉唐至明末都属天.朝所辖，后被东洋趁乱吞走；因处所太小，本朝建国时未曾留意，故此并未夺返来。冯唐这回倒是名正言顺，只说本身是来光复国土的。
一时马管事喝罢茶赏了那伴计两百铜钱，出去在街面上逛了一圈儿，又漫步到一处饭店吃午餐。到了那儿张望会子，大刺吧啦走向窗户边上一张桌子，指着上头坐着的客人道：“你，到那边桌子吃去！”
那人是个墨客，淡然问道：“我为何要到那边桌子吃去？”
柳骞瞧了他半日，道：“方才我用饭时偶遇马氏的哥哥马管事，他说他妹子返来这些日子小赵先生竟没去瞧她。”赵涂眼角一动。柳骞轻叹一声，“我晓得和顺乡豪杰冢，马氏毕竟是刘侗的女人。赵兄，红颜祸水啊！万勿因小失大、误了白将军的大事。”乃向他一躬到地，回身就走。
伴计道：“反正今儿客人少、活计不忙，我与马爷唱两句戏开高兴可好？”
刘侗本武将出身，手中的探子还是厥后素霓姑姑替他弄的。赵涂天然不敢请素霓帮着查此事。素霓也是刘侗的女人；倘若马氏当真与陈王府中辛秘相干，凡是查出来，素霓必不会放过她。幸亏他还另有别处可用，遂传信给岭南白家托他们查。
吃罢午餐，柳骞回到府中思忖再三，寻赵涂说了些含沙射影的话，听得赵涂莫名不已。实在不晓得他想说甚么，乃问道：“柳兄究竟何意？我委实不明白。”
那墨客抬目瞧了他两眼：“马管事过誉了，我算哪个名牌上的人物？”
赵涂心中一惊。马氏在东洋闹着刘侗查陈王昏倒之事他是晓得的，也晓得陈王的母亲姓瞿。这个瞿门李氏是个甚么典故？马管事是个粗人，只晓得马香珠仙颜，发觉不出旁的。赵涂却深知此女才学、仪态、风韵皆非平凡人家能养出来的。若说乐舞天赋可稍学数月，文章天赋岂能一朝一夕？乃思忖道：“此事我会去查，你莫要管了。”马管事连连承诺。赵涂又叮咛他莫要再与外人胡说八道。
柳大爷乃拱了拱手：“晚平生素惯于坐在此处，日日如此，在别处不甚安闲，故此就暂不给马管事让座了，还望马管事莫要计算。”
马管事道：“因为马爷我瞧上了这张桌子！你晓得你马爷是谁么？马爷的妹子就是刘将军……哎呦~~~”他蓦地看清楚了那人是谁，脸上趾高气昂之气顿时消逝，谄笑着打躬作揖，“哎呦，这不是柳大爷么？小人眼拙，方才没认出您老来，恕罪恕罪！柳大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马管事忙说：“柳大爷公然有目光！这个座儿又僻静、风景又好！”他竖起大拇指来，“好目光！”乃俄然低下声来问道，“不知小赵大人克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