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是南边要紧官员之女,又有那般模样儿,进退端方还极好,并那通身的繁华打扮,天然少不得有太太奶奶围着说话儿、刺探其年事脾气。牛姑奶奶也寻了个空儿与她说了些话,公然是个四角俱全的。顺道帮她弟弟套出来这刘女人的闺名:她原唤作云溪。

牛大太太忙问:“你可去么?”

牛继成偏了偏脑袋:“古怪。罢了,恐是我听错了。”

想了两日想不出体例弄来那刘蜜斯的生辰八字,牛大太太俄然心念一闪:她们百口都在南边,好端端的打发她到京中来何为?莫不是因为担搁了年事、欲来京中求配的?如果如此,只怕她的八字不难刺探。遂打发人匿了名往官媒处求问。论理说,女子的八字不到谈婚论嫁是不能给人瞧的,只是天底下的事儿向来“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两三日的工夫,官媒便传了信儿返来。

牛大太太连连摆手:“你已出阁,那里用得着顾忌这个?并不相干的。”遂拉了女儿的手,低声说了她弟弟的心机并本身这些日子查来的。

牛继成想起穆氏平素体贴全面,顿时垂下泪来:“本希冀与她白头到老……”

待她退出去了,牛继成便喊本身随身的小厮出去,问道:“方才你一向在外头么?”

未几时,小厮出去回道:“爷,这府里有两个外头来的女人。一个是南边的大海商的女儿,姓陈,是他们琮三爷未过门的媳妇儿,性子慎重,不苟谈笑。这趟跟着琮三爷来都城,为的是拜祭祠堂、见地亲朋。另一个乃惠州知府刘大人之女,不知跟他们府里是甚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这个刘蜜斯本是个活泼的人,只是命苦。”

荣国府的犬并不比东平王府的强。又忙了三日,除了在靠近跌落之处的灌木枝子上寻到了一角衣料碎片,全无半点穆氏踪迹。两府筹议了会子,怕是寻不着了。穆栩道:“惟愿她只是伤着,让山民救走了。”遂令人往香山各处贴布告,如有人得见如此这般的女子送回镇国府或是东平王府,必有重赏。

乃又到里头见他母亲牛大太太,母子二人对着垂了半日泪。牛继成晓得他母亲重端方,并不敢提见过那女子真容,只遮讳饰掩说在荣国府里听到有小丫头说了一句半句甚么“蜜斯”,心下猎奇他们府里哪来的蜜斯,遂命人去探听。

那小丫头想了想道:“我们府上倒是有两位亲戚家的女人,论理也不会往外头来。”

两今后,史湘云于霁月园接待京中女眷,连燕王府上的郡主都请了一名来。她身边还带着一名姓刘的女人,生得明艳动听,举止端庄有礼。牛姑奶奶一见这女子便猜到――她弟弟准是瞧见过人家了。不然,岂能单凭下人们几句话他便惦记上的?这刘女人也委实当得起“蔷薇花”三个字。

众位太太奶奶忍了五六日,终忍不得了,便有人借端往镇国府上去拜见牛大太太,刺探他们府中的意义。牛大太太哭的泪人普通:“百口大小、远远亲朋,谁不知我这媳妇儿比儿子还强十倍。如果有个好歹,可不叫人疼死。”一语未了,又拭泪不止,竟是半分不提倘或穆氏没了会如何。那太太只得干坐着欣喜了半日去了。

到了第七日头上,两府虽仍然在找,心下悄悄明白怕是找不着了。唯有穆氏的叔祖父穆栩老爷子死活不肯放松,道:“纵是死了也得有个骸骨,纵让狼叼走了也得有血迹!没的平空丢了个大活人的!”

牛继成笑骂道:“客人也拿来讲嘴,也是调皮的。”心下悄悄明白了那女子是哪一个。

牛继成告别回到镇国府,先去见过他父亲牛大老爷,说了些本日之事,末端问道:“荣国府与惠州知府也有甚么亲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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