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也不例外,因为嘉靖从不是一个会低头的人。

可越拖,就越难啃。起先本可封汪直一个徽王,命他东南剿匪,开海互市便可了事,而对现在的杨长帆而言,诏安的前提可没这么朴实了。

“陛下……”徐阶瞪大双眼道,“若严政禁海,只怕……”

只是徐阶不敢这么提,那里有朝廷效仿贼寇治国的?

但是徐阶浑水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此时必定有随机应变的手腕。

大量的金银货色的确存在,只是与朝廷无关,十足都是私运。

嘉靖终究对劲点头:“蚊蛭没了血吸,也就活不久了。”

如果昔日,两边点个头也便畴昔了,可此次张居正扫了眼要点后,便叫住了一只腿已经踏出门去的杨长贵:“这是谈你兄长的事吧?”

一应政事,内阁都会共同商讨,得出成果,现在东南窘状,实为前无前人的诡异局面。

徐阶还是恭听,此言倒也不错,没有大明这个巨人,徽王府长不到这么肥。

“……”

“朕临时信了这些说辞。”嘉靖叹了口气道,“依子升所言,前程真的唯有一战么?”

杨长贵的出身,属于人尽皆知,明面上却又都秘而不宣的事情。当年严嵩严世藩没搞他,厥后徐阶也没有搞他,天子仿佛也忘了有这么一小我,这类环境下,没人会闲着没事去搞他,提也不会提。

“朕想到了一个别例。”嘉靖有些不满地望向徐阶,“子升在,朕本不肯头疼这些事,可惜子升连如许简朴的体例都提不出来。”

徐阶顿了顿,内心打气一番后才说道:“封藩王,朝贡而不朝见;收银行,制钞而不由钞;设市舶,收关税而不由海。”

“严政禁了几百年,近些年才败坏。几百年外洋无事,事都是这些年冒出来的,子升无妨说说,到底禁海是错,还是开海是错。”

“不敢……”

“那你该晓得如何做了?”

徐阶就此沉一口气道:“杨长帆与汪直,并无分歧,只是胡宗宪卖国,而徐阶为国。”

东南欠收,田耕垂危是不错,但奇异的是,百姓并不贫困,相反,百姓从没有这么富有过,大量的买卖呈现在苔湾,一样也产生在东南三省,官方买卖市场颇旺,本来贫困的人,要么投徽王府,要么改行行商,再不必抱着那几亩地耕作,或给地主当佃农,这才导致歉收。

当年正法汪直虽非圣旨,却也是御史所为,多年以后再回顾此事,虽送走了汪直,却迎来了更加可骇的杨长帆,徽王府也从海盗、海商,变成了一个名副实在的海上帝国。一拖再拖之下,这块骨头已经愈发难啃。

论政以后,通政司经历杨长贵与众知事将要点梳理总结以后,于次日送至国子监司业张居帮手中。这位被统统聪明人都誉为绝顶聪明的张居正也不但是国子监司业,同时也是徐阶亲身保举的裕王侍讲侍读,不管治国之道还是之乎者也,他都是太子名副实在的教员。

此话进了嘉靖的耳朵,的确受用。

徐阶沉吟很久,这才说道:“陛下是对的,臣无言以辩。”

徐阶看着嘉靖走向道坛,心乱如麻,头皮也发麻。

变法的人,不管成败与否,凡是都会死得很惨。对于灭亡这件事,伴随了嘉靖几十年,看过了大风大浪的徐阶非常敏感也深有体味。

嘉靖轻描淡写道:“无妨说下去,朕要让,该如何让。”

“……”徐阶心中一紧,暗叫不好,即便言语上做足了润色,这几条却仍与当年汪直提的前提如出一辙。言下之意,当年若皇上允了汪直,也就没前面这么多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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