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秋面沉似水,快步走在回廊间,江不足亦步亦趋地跟从在他的身后,待走到穿堂之角,沈碧秋终究停下了法度,靠着雕栏,凝眉而立,抿唇不语。江不足徐行走了过来,在沈碧秋的身后站定,道:“至公子莫非真的要部属去配打胎之药?”

沈碧秋负手上前了两步,沉吟道:“杨琼现在的反应这般狠恶,若逼得太紧,只怕会做出极度之事,倒不如先顺了他的意。”他拍了拍江不足的肩膀,抿唇一笑,“江先生之言甚得我心。公然普天之下,能与我心气相投的,唯有先生。”

江不足笑了笑:“部属晓得有味药的气味同红花普通无二,却对妊妇无碍。部属将此药混在保胎药里,近似红花的气味盖过其他的药味,杨琼天然不会有疑。至公子意下如何?”

杨琼抬开端,张大了嘴,仿佛想嘶声喊叫,倒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脸上的神采极其渗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是喃喃道:“我向来只信赖你,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字字当真……”他狠狠捶打着床榻,嘶声道,“但是……我现在变成这个模样……你教我如何再面对你?你教我如何信你!!”他挥了挥手,背过身去,“走罢!你走罢!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江不足道:“那便要看至公子最看重的是甚么了。”他顿了顿,又道,“即便部属能够保住杨琼的腹中之胎,亦不能包管蛊毒对胎儿毫发无伤。更何况忘忧会毁民气智,这孩子在娘胎中只怕也会遭到影响。还望至公子三思。”

杨琼也不睬会他,两人如此沉默了好久,终究还是沈碧秋先开口道:“子修,这是妇人的打胎之药。我恐你体质特别,故而又命人加大了些剂量,只是虎狼之药毕竟是伤身,你……”他顿了顿,低声道,“子修,你还是要一意孤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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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秋来回踱了几步,喃喃道:“但是如果现在干休,只怕将来杨琼规复心智,我之前的绸缪便要功亏一篑了。”他缓缓搓动手,低声道,“一个不听话的杨琼才是最大的威胁。从明日起,你持续给杨琼少量服食蛊毒和忘忧。”他握紧了拳,缓声道,“事到本日,已再无转头之路了。”

江不足道:“至公子所求甚多,只怕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碧秋还是直直地跪在榻前,望着杨琼的背影道,声音涩然道:“想不到殿下竟然如此嫌弃我。”他缓缓朝杨琼顿首再拜,又道,“既然殿下已经不再信赖我,我既不能为殿下而生,便只能为殿下而死了。”说罢,竟从腰间缓缓抽出佩剑。江不足一脸惊诧,正要上前禁止,却被沈碧秋凌厉的余光一扫,顿时明白了三分,便还是拱手侍立于旁。

“孩子?”杨琼怔怔地坐着,口中喃喃反复着那两个字,俄而,他乌黑的眸子里变得一派森然的死寂,机器般地摇着头道:“不……”他一点一点地将手指从沈碧秋的指缝间抽离,咬着牙,低低道,“天底下……哪会有男人有身生子的事……我们……我们如何能够会有……孩子?”

沈碧秋笑笑不语,好久,方淡淡道:“这些日子来没有再给杨琼服食蛊毒和忘忧,他垂垂有些不听话了。江先生可有甚么高见?”

沈碧秋紧紧搂住他,低声道:“子修,你要信我,我毫未曾骗过你。我待你之心,可鉴日月。我亦不晓得你为何会有孕在身,或许……”他盯着杨琼的眼睛,“或许这统统都是天意,是天意让你有了我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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