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杰心中交兵了几个回合,不免诚心道:“小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沈兄包涵。”见沈碧秋还是负手不语,他欺身上前,挨着沈碧秋作了一个揖,“承蒙世叔不弃。只是祖父尚在,小弟不敢做主,统领四族的重担,还要沈兄代庖几日,待我禀明祖父,再做定夺。”

曾文杰微微沉吟:“沈兄所言甚是。”

曾文杰如有所思:“实在,欧阳氏并非只认血缘,更看重武功心法的传承。向来习得无形无相心法者,方算是欧阳氏真正的传人,才是名正言顺的江南之主。”

沈碧秋淡淡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他叹了一口气,“曾贤弟,沈某姓沈,非江南四姓以后,代行能够,却不能真正号令群雄,到时反而会徒生嫌隙,使江南不靖,倘使功亏一篑,便是将四族推入了绝境。”他转过身,“事到现在,只要两条路可行,一则,我迎回杨琼,尊为欧阳家主,二则,唯有曾氏一族取欧阳氏而代之。曾贤弟觉对劲下如何?”

曾文杰微微有些难堪,道:“沈兄莫要曲解了小弟的意义。令尊代行四族之令乃是欧阳将军的遗命,曾氏、郁氏、堂溪氏莫敢不从。只是沈兄方才的话过分惊世骇俗,祖宗家法不成违逆,曾氏更不敢妄自负大,取欧阳氏而代之。”

沈碧秋笑道:“曾贤弟如许拐弯抹角,莫非不是在指责我与家父代行四族之令多年,不过是欧阳氏的家奴,却鸠占鹊巢,实在好笑?”

曾文杰眉心微蹙:“恕小弟痴顽,不明白沈兄的意义。”

“沈兄。”一个温雅的男声本身后传来,沈碧秋转过身,冲来人俯身作揖,淡淡笑道:“曾贤弟竟亲身来了,沈某实在打动。”

曾文杰的眼底闪过一丝骇怪,随即道:“沈兄谈笑了,曾氏一族何德何能,得以堪此重担?何况,江南四族向来以欧阳氏为首,杨琼尚在,家父若越厨代庖,更是名不正、言不顺,恐怕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呢。”

沈碧秋冷冷一哼:“本来贤弟疑我?”

曾文杰躬身道:“可贵沈兄如此深明大义,小弟佩服之至。”

沈碧秋负手而立。不时有人来禀报战况,他只是微微点头,偶尔叮咛几句,双眉一向舒展,面色也不见半分的忧色。

他与沈碧秋自幼了解,固然算不上至好老友,却熟知沈碧秋的脾气。沈碧秋常日夙来温文尔雅,但真正翻了脸倒是六亲不认,涓滴不怀旧情。沈碧秋与杨琼曾肝胆相照,现在却势同水火,过命的友情尚且如此,何况因为好处而连接在一起的联盟?此番他为告终盟而来,固然内心对沈碧秋的慷慨陈词将信将疑,却实在不能触怒了他,不然两家一旦反目,便是将归雁山庄推向了郁氏和堂溪氏一边,与曾氏非常倒霉。

曾文杰不语,只是目不稍瞬地盯着沈碧秋,久而,道:“沈兄与世叔这番厚意,叫人受宠若惊。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兄如此慷慨,实在让人费解,今时本日的江南,只需沈兄一声令下,诸派无不相从,你怎舍得,将世叔十几年来的基业拱手相让?”

沈碧秋哈哈大笑:“沈某一心为了江南武林大计,不吝负义于旧主,本来在贤弟眼中不过是尔虞我诈的小人伎俩罢了。果然是夏虫不成以语冰,道分歧不相为谋!”他将袍袖一甩,背过身去,冷冷道,“曾公子请便。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