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见四下没人,寄英才问道:“三爷,您干吗跟宝二爷说好话呢!老爷厌了宝二爷,那不是恰好的事儿。”

听了这话,贾环心中微微一动,说道:“济世救民不敢讲,只愿做天子一臣,得尽展胸中所学,上报君恩,下抚黎庶,闲来携家人悠游山川,毕生之愿足矣。”

这下但是捅了马蜂窝。贾政虽懒于家务, 却实实的是个为人严明之人,本就责怪宝玉整天流荡,不知学好, 不知听了谁几句挑拨, 只当是宝玉□□金钏儿致死,可巧儿忠顺王府来人,扣问宝玉逃脱的蒋玉菡之事, 偏巧宝玉又晓得,待来人走后,便发作起来,拿住宝玉一通好打,幸得贾母王夫人赶来, 才没把人活活打死。

他既表了态,便没有揪着不放的事理,贾环抬抬手将他放过了,自向大观园而去。

贾环放学返来, 从丫头们口中得知此事, 便知没有旁人, 大抵又是赵姨娘背后里下的舌头,有力之余, 只得先去前书房欣喜父亲。

两人显见得是干系很好。贾环内心揣摩了一下,拱手诚心肠道:“殿下之风韵,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屋里那人又抽泣了半日,方道:“你今后可都改了罢。”倒是林黛玉的声音。宝玉复又长叹一声,说:“你放心,别说如许话。就算为这些人死了,也是甘心的。”一语未了,只听院外有人说:“二奶奶来了。”未知宝黛二人如何,贾环先唬了一跳,浑浑噩噩迎出两步。

才出了院门,就瞥见小径上薛蟠一身锦衣走来,一手呼着把芭蕉扇子,一手拎了个藤编的提盒,见了他,笑道:“传闻宝玉捱了打,我来看看他。这会子不便利,明儿我设一席单请你,有事与你说。”贾环应了,两人别过。

不一时贾环起家告别,二皇子并不留他,只携了他手送他出去,笑道:“今科秋闱,愿你如愿了。”贾环笑道:“承殿下吉言了。殿下送到这里,已经足感美意了,再送下去,可就让人惶恐啦,请回吧。”二皇子依言留步,仍拉了他的手,道:“若得中,我另有事用你呢。”贾环唯唯应下,上马走了。

二皇子毫不粉饰对贾环的兴趣,将徒兴撇在一旁,只细细的问贾环常日功课、家学族传,贾环推断着一一答了,态度恭谨。徒兴倚坐在小榻上,自顾自的吃一个冰碗。

待二皇子回返,徒兴已经净了手,正拿布巾擦脸,一双眼睛看着他:“如何?”他慢而果断的说:“能够一用。”

他这里三心二意,二皇子却感觉与他说话投机,心下先多了几分对劲,因两人已互换了表字,便叫着贾环的表字温言道:“尚不知德邻平生之志。”

寄英摸了摸头,赔笑道:“都是小的见地浅了,还须爷多教诲。”

两人扳鞍上马,一起出了城,来到徒兴家一处庄子上,庄子表里多了很多人,模糊防备。贾环一径随徒兴出来,便见湖边亭上立了个青年男人,只要一个侧面,看不清长相,只能瞥见他头戴玉冠,身穿华服,负手而立,风韵不凡。

当时贾政发作完, 气势一时弱下来,又有贾母连斥带骂,王夫人哭天喊地, 妻母皆是如此作态, 又见宝玉趴在凳子上, 面色青白,气味奄奄,不由悔怨起来,讪讪的出来,一人闲坐半日。这会儿见小儿子过来存候,强打起精力与他说了几句话。

次日上了半日课,便下了学,贾环本拟回家去,却被徒兴拖住了。这小郡王一贯随性,一手搭了他肩,兴冲冲隧道:“环三,今儿带你熟谙小我。”贾环为莫非:“他日吧,我明天与人有约了。”徒兴便不欢畅了,说:“甚么要紧的约,你可别想差了,”说着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那人是二皇子,你也不去么?”贾环只得应下,先说道:“走个过场,我就走的。”又叮咛人道:“去和薛大爷说一声,我随后就到。”徒兴忿忿地嘟囔道:“莫非我还留你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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