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意指他霍临风,染疾未愈,与他递给朝廷的说辞不异。不凡宫果然与长安有动静来往,是勾搭命官,还是暗做虎伥?他抬手拽下帷帐,来日方长,且行且辨罢。

他问:“冷不冷?”对方点头否定,脚指却微微伸直。

霍临风恍然大悟,暗道投其所好公然管用,容落云竟朋友般出运营策。“谢宫主提点。”他低头挑扇,但是挑兵器在行,这些玩意儿瞧着都一样。他忍不住问:“宫主,你中意哪个?”

容落云睇眄四周, 围廊、白果树、二三蒲团, 仿佛无甚不当。他快步走近,余光扫到东隅鸽笼, 好一会儿才说道:“今后我不在时, 不准擅闯。”

碧色山川, 落帘小马车, 肌肤潮湿紧拥浅眠……容落云忆起昨日风景, 心头烘热,却欲冷眼飞针:“我独居在此还是无人, 没有辨别。”

他下床沐浴换衣,穿一件窄袖常服,将头发高高扎于脑后。神清气爽,正欲出门却见鸽子没回笼,抓着窗棂看他。

霍临风掩着心虚,为容落云将茶斟满。恰逢杜铮拍案,故事讲到高/潮,四周茶客竟纷繁落泪,细心一听,讲得是北边一深门大户,小厮与丫环私定毕生。

二人出宫去,初晴的天,影子照出来淡淡的,一个只顾着低头吃饼,幸亏另一个牵驴走得很稳。

容落云问:“若我夜宿朝暮楼, 难不成你等一夜?”

小贩是位老孺,摊子不大,竟是些手工活儿,绢帕、攒丝钗、绣鞋各种。容落云手指刺绣纨扇,建议道:“你能够买一把送给心上人。”

霍临风答:“那也无妨,只是担忧宫主夜宿在外, 若腿脚打筋无人揉捏。”

今晚惊险,若非他耳聪手快,恐怕要被容落云逮个正着。为了讳饰,还说些体贴的酸话,为了逼真,还蹲于檐下为其揉腿。

容落云“嘭”地躺倒,要把床砸出坑来,蒙住蜀锦被,蜷成弯月状,于黑暗中咬牙切齿地、莫名其妙地、意味不明地嘟囔:“――杜、仲。”

他们出来饮茶,临窗落座,容落云盯着杜铮打量。肥胖肩,颀长眼,开口便知中气不敷,是个不会武功的浅显人。他又看霍临风,对方气沉丹田稳如青松,由骨到皮没一处不漂亮。

一夜畴昔,知名居的白果树凝了一层朝露,瓦灰信鸽飞出鸽笼,于廊下窗棂收翅。房中床沿搭着一手,苗条食指稍抬,鸽子飞掠抓住,一双豆眼滴溜溜地转。

霍临风发笑:“明日我要接兄长过来,要不要同去坊集逛逛?”

他乃至坐不住了,两手撑地,身子向后仰,脑后玉冠都摇摇欲坠。忽地,霍临风的大手罩住他的腿肚,又狠又重地揉了一把。散了魂,失了魄,他手肘一软躺倒在地上。

木桶狭小,几条鱼蜗居又颠簸,已经蔫得游不动了。容落云环顾一遭,好没面子地说:“我没有缸。”

模糊的,还哼着小曲儿。

霍临风见状一怔,憋不住笑起来。

他别开脸,脸颊贴住地板,冷得一颤。未搭那手,他侧身爬起,赤着腿脚连连退入厅堂。“揉好了,没你的事儿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就是他现在的德行。

他“嗯”一声,没抬眼。

霍临风捏一捏眉头,他所做之事乃粉饰或奉迎,总归不是至心。但是他在切实在实做的时候……心无不甘,情无不肯,言语招逗乃至乐在此中。

霍临风说:“还给捏肩捶腿呢。”

霍临风脱下那白绫鞋,褪去布袜,将两层柔嫩裤腿卷起。掌中赤足瘦窄,惟足趾圆润,小腿纤韧苗条,而踝骨与膝盖则粉得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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