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了,现在城里大家自危,都怕粮价再涨,更怕将来有钱也买不着粮。方才另有两个男人,为了列队买粮,竟还在米铺门口动起了刀子,血都捅出来了。”
过了不知多久,眼看太阳就要西落,丰苗从书院返来,李七巧也要下地做饭。
一入冬了,村民们都不咋进城。
便在每个村庄只收了一两袋,倒不惹眼。
姜丰年点头叹了口气。
各个村里磨的白面,固然不邃密,麦壳子都没捡洁净,但总要好过没得吃。
倒是没啥可骇的。
只怕他是早就晓得,朝廷为了赢下边疆之仗,要来调粮了……
闻声冯氏嘀咕,小糯宝踩着大棉鞋,摇摇摆晃地蹦跶过来,扯了扯娘的大手。
却还是被冯氏揪着耳朵,提溜去了书院。
便是在旱年间,由各地府衙开动粮仓,放出往年囤积的粮食,包管各大粮铺在灾年有米可卖。
“这就坏了,光凭市道上暂有的米面,再加上哄抢,怕是连半个月都一定能撑得过。”
这岂不是要变天?
姜丰年也不敢收太多,免得惹人谛视。
现下是不管如何也得去了。
冯氏眸色一震。
姜丰年揪心肠往炕上捶了一拳,但怕惊着俩孩子,便又从速罢手。
冯氏皱眉问:“那离咱不远的霞城呢,另有远山城?他们和云城共属同一个州府,我们云城如果没粮,他们该当暂借些出来应急才是。”
可自打干旱起,收成不好,很多人家都只留够春种,和部分口粮,余下的都趁秋收粮价最好时,换成银子。
在村长的奉劝下,很多存粮不敷吃的乡亲,都从速跑到城里买。
“老迈,你买粮食做啥。”孙春雪不由惊奇:“咱家窖里那些可都还吃不完呢。”
眼下定有很多乡亲粮食吃不到春季,更别说想熬到来岁秋收了。
这岂不是要出大事!
他这急着下地穿鞋,带上姜丰年和杨田梅,又拿上铜锣,挨家挨户告诉此事。
还好有这孩子在。
丰苗个子小,冯氏给他挑了个最前排的位子,一下午困得哗哗淌泪,也不敢在张秀才眼皮底下睡着。
“老迈,你做得对。”冯氏心窝口稍稍松了些:“有了这些白面,咱家粮啥的就真不缺了。”
姜丰年一听,连袄子都顾不上穿,这便急着去找村长。
丰景清算着书袋子,在为明日回私塾做筹办。
李七巧守着两个孩子,满足地扬起唇角,手里针线翻飞,想给他俩各缝只虎头帽。
姜丰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mm,欣喜道:“白面是城里现在最抢手的,粮铺底子不好买,幸亏我想起城郊几个村庄有种春麦的,就畴昔收了些陈面,给了他们以往三倍的价。”
“遭了,咱云城粮仓五十多年来,还没有空过一次,粮价必定还要再涨下去,别说翻两番了,怕是最后翻个十倍都打不住。”村长是过来人,心头顿时大惊。
但从木工坊出来后,瞥见驴车后的粮袋子,才明白这该当是mm在提示他呢。
“别提了娘,现在城里百姓都在四周抢粮食呢,昨个儿一早,粮价就生生涨了一半,比及明天中午时……那粮价直接翻了两番。”
大哥这么久没返来。
这话一出,姜家世人都立马停动手上的活,忙朝老迈看去。
多数是为了那几个麻袋忙活了,不会有甚么事。
只是乡亲们怕还不知此事,冯氏便忙让姜丰年去奉告村长。
李七巧她们都颤了下身子。
待把窖门关好,姜丰年才回到炕上。
姜丰年神采有些丢脸:“先把白面卸下吧,一会儿进屋再说。”
“老迈你快去村长家,让他跟各家各户都说说,如果谁家粮没留够,可得尽快去买,再迟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