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雍道:“赵胤当初以伤为名,让这桩案子交给魏州,虽有摸索魏州,静观其变之意。但他既然默许了魏州的措置体例,那就证明……严文泽本人,也是当斩之人。”
时雍没有接钥匙,不测埠蹙紧眉头道:“本日就走?”
“上来时我看书局没人,是要关张了吗?”
“你从那里得来的?”
燕穆身子微绷,渐渐转过甚来看他,自上而下,目光庞大而暗淡。
“但凶手是魏州。他已伏法。”
“甚么?”时雍略微抬眉。
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推着轮椅,双眼仍然系着避光的白布。
燕穆盯住她道:“我也是朝廷钦犯,若赵胤要杀我,你是不是也要同我讲朝廷律法,以为我该死?”
见时雍一动不动地看着密函,燕穆目光又暗淡了几分。
说到这里,他俄然一把拽住时雍的手腕,将她带到屋中的书案中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袋子,砰地一声,摔到时雍的面前。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递到时雍的面前,语气淡淡说道:“这些日子没有去处,仍住在书局,本今后,就不消了。”
“你是不是向来没有想过,他是我们的仇敌?”
时雍沉默半晌,一字一顿,“他不是。”
“我觉得你会喝了我的喜酒,再走。”
内里装着的是时雍案的详细卷宗,以及锦衣卫的调查记录。内里写得清清楚楚,光启对赵焕的猜忌,以及对雍人园的剿灭和抓捕行动……
书局二楼,燕穆合上门,开了穿,黯然的目光从街面上的马车渐渐移向天空。
“你被他利诱了。”
燕穆没有说话,但眉头拧了起来,神情似有难过。
“但他并没有为你我昭雪。”
她抿了抿嘴,“严文泽的事情,也是让你对我绝望的启事之一吧。”
“严文泽留下的,就藏在银台书局的暗室里。”燕穆寂静一下,指了指南倾和云度走出来的暗室,目光模糊有些怠倦,“你不消思疑真假,赵胤的字,你该当认得。十天干首级印鉴,独此一家,别人诬捏不出。”
她问得随便,燕穆倒是拧着眉头盯住她。
时雍说不出这话。
“他是甚么人,并不紧急。”燕穆道:“紧急的是,你忘了雍人园的仇恨,就要嫁给凶手为妻了。”
好久,时雍才听到燕穆沙哑的声音。
“明显,这东西是魏州留下来的。赵胤命令阅后即焚,魏州没有履行。呵,这个魏州,真是个怪杰。他是赵胤信赖的人,为赵胤做事,又与邪君有染。一边杀人,一边贼喊捉贼。可惜,他死得早,不然,有些事情,我真想亲口问问他……”
时雍唔声,“没再找个合适的么?”
“你还想说,他是邪君的人。对不对?”燕穆俄然打断时雍,眼睛动也不动地盯住他,“可这个案子当初是魏州办的。魏州是甚么人?他莫非不会用心栽脏谗谄吗?”
她静了半晌,微叹一声。
“乙一,就是魏州。十天干首级印鉴,独一人有。”
时雍走到他近前,望着男人浅淡的神采,视野顺着他望向空中避雨的鸟,一排排整齐地飞过远近的檐角,展翅而去。
领受号令的人是十天干“乙一”,函上盖有“十天干”的首级印鉴。
年初,严文泽已经被问斩,和吕建安一起。
燕穆指着印鉴表示给时雍看。
满是绝密文封,不成示人。
燕穆咬牙,目光骤冷:“时雍死在诏狱。”
阴沉沉的天空,黑云罩顶,没有一丝风,沉闷得令人气紧。
燕穆看她半晌,轻呵一笑,如若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