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
“出大事了,晓得吗?”
娴娘与她对了个眼,红着脸说:“我有个老相好,在诏狱做牢头。自打她出来,我便抹了脸皮不要,求上门去找他,想送些吃食出来……哪知,她一口没吃上,就孤伶伶去了。”
“我晓得,我晓得,高朋固然放心,不该说的话,自会烂在我的肚子里,不惹费事。”
“唔。”时雍渐渐一笑,“我没有银钱付给你。另有那位小哥,得光驾你照顾几日。所需多少银钱,你一并算出来,去找乌婵结算。”
时雍笑了笑,“你把彻夜之事奉告乌婵。就说时下多有不便,我过些日子再找她还钱。”
时雍端了水放在面盆架上,凉水拍上脸,冷不丁一个激灵,脑筋嗡响阵阵,便生出了些不属于她的影象来――
“把我圆角柜里的青梅酒拿来,我要与这位高朋痛饮。”
阿拾死了。
……
她的死,阿拾的死,有没有甚么渊源?
她也说不出是为甚么,这个小娘子年事不大,却非常让人佩服,一言一行挑不出弊端,不由就听了她的叮咛和摆布。这与时雍有几分类似,乃至她都没有想过,这会不会真是一个吃白食的人。
时雍头皮发麻,四肢冰冷,仓促套好衣服出门。
张家九口全死了。
“唔。”
“是她,是她。想我当日流浪,她也这般说法――罢了罢了,过往肮脏不必再污了高朋的耳。”
看时雍不语,娴娘更加悲伤。
“娴姐,等那小郎返来。你就说,要拿他的东西,就乖乖在这儿等我。”
看来白日没摔疼,不长记性。
时雍看那图案好半晌,头看得模糊作痛,也认不出刻的甚么。
娴娘肩膀狠恶地颤栗起来,俄然掩面,湿了眼眶。
“你来,我有事和你说。”
“水洗巷张捕快家,被人灭了满门!”
阿拾就死在凶案现场,是死者之一。
一碗米饭很快入肚,她放下筷子就起家告别。
娴娘拉着透露如雷的小丙,好说歹说劝住了,一面叫伴计拿药膏给他涂屁.股,一面将时雍的话转告他。
现在一幕幕关于阿拾和张芸儿的画面入脑,她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
时雍头痛了一夜,迷迷瞪瞪地听了个动静,翻身持续睡。
时雍从水池爬起来时,没有多想,对阿拾的过往,更是一知半解。更不晓得,阿拾和张家蜜斯张芸儿是闺中姐妹。
“老天爷,一家九口,一个不留。哪个天杀的这么暴虐啊。”
王氏刚好起夜去茅房,看到她吓得惊叫一声。
娴娘不知她甚么企图,一双娇媚的风骚眼傲视不解。
“这……”娴娘难堪,赶紧点头,“羞煞我也。你是恩公朋友,我怎能收你的钱?”
时雍冷冷瞄她一眼,王氏连连退了两步。
不必拘于姓甚名谁,做甚谋生。
这不是一块玉佩,而是玉令。
“她出过后,乌班主便杜口谢客了。高朋是找乌班主有事?”
娴娘一向看着她,等酒水上来,坐在她的劈面,昏昏然给本身灌了一杯,拭了拭眼角,便哭起“朋友”,期呐呐艾的嗓子娇脆哽咽。
“乌婵可有来过?”
入夜宵禁,时雍谨慎避开巡查,从铜陵桥经广化寺回家。
但她死在诏狱那夜,在杀她的人身上,看到了一个类似的玉令。
“走了……”娴娘还来不及说时雍的叮咛,小丙便要追出去,“说我是贼,你盗我传家宝玉,比贼还贼。”
当时,阿拾的尸身就飘在水洗巷张捕快家后门的水池里。
街上不见人影。
时雍与她错身而过,回屋扑灭油灯,将那块从小丙身上摸来的玉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