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点。”时雍沉默半晌：“这事不成让外人晓得。”
现在一幕幕关于阿拾和张芸儿的画面入脑，她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
“唔。”
“老天爷，一家九口，一个不留。哪个天杀的这么暴虐啊。”
“这……”娴娘难堪，赶紧点头，“羞煞我也。你是恩公朋友，我怎能收你的钱？”
不料刚走出宋家胡同，就看到了劈面而来的谢再衡。
“出大事了，晓得吗？”
“是她，是她。想我当日流浪，她也这般说法――罢了罢了，过往肮脏不必再污了高朋的耳。”
院子里，王氏和宋老太几个妇人挤在院门口，说得惊悚又可骇。人群越聚越多，都是来找王氏探听环境的。她男人是衙门里的仵作，这类事情比别人晓得更多，提及来头头是道。
时雍前脚刚出门，小丙就发颠般下了楼。
“把我圆角柜里的青梅酒拿来，我要与这位高朋痛饮。”
张家九口全死了。
时雍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切得薄薄的肉细嚼慢咽，穿的是粗布衣裳，气度风华却恁生矜贵。
时雍笑了笑，“你把彻夜之事奉告乌婵。就说时下多有不便，我过些日子再找她还钱。”
娴娘拉着透露如雷的小丙，好说歹说劝住了，一面叫伴计拿药膏给他涂屁.股，一面将时雍的话转告他。
“小牲口，大早晨不睡觉出来吓人？”
娴娘扭过身子大声叫伴计。
“你要干甚么？”
“阿拾。”
她死在诏狱那晚，醒过来就已托生到了阿拾的身上。
“不必如此，是她该骂。”时雍说道，缓缓眯起眼。
王氏刚好起夜去茅房，看到她吓得惊叫一声。
“我生生哭了好几次，摆布想不明白，阿谁让她一门心机扎出来连命都不要的男人，到底是何人。她下诏狱，死无葬身之地，那人可曾心疼她半分？”
公然不是一块浅显的玉。
“你来，我有事和你说。”
“走了……”娴娘还来不及说时雍的叮咛，小丙便要追出去，“说我是贼，你盗我传家宝玉，比贼还贼。”
时雍夹菜的筷子微顿，“你晓得了？”
时雍看了娴娘一眼，没承认也没否定，笑道：“我朋友说，人若了解，不必拘于姓甚名谁，做甚谋生。”
“睡觉。”
入夜宵禁，时雍谨慎避开巡查，从铜陵桥经广化寺回家。
“当时也劝她，不要乱了端方，酿出祸事――瞧我，她是我的仇人，我倒提及仇人的不是。“
看来白日没摔疼，不长记性。
而她这个从现场借尸还魂的人，现在成了独一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