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闲言碎语，汇成一股大水，冲进了贺六的耳朵眼里。
说话的，是兵部车驾司主事高唐。此人已经六十多岁了，因为是武举人出身，没有武进士功名。故而三十多年都没获得过汲引。
“哦？那残剩的一百万两呢？”
说完，李子翩拿起笔“刷刷刷”在纸上打了十几个勾。
“我在职方司，裁人的事儿我比谁都清楚。辽东裁一万。你们可晓得蓟镇裁多少？整整砍去小一半儿！五万人裁两万！反正现在草原上是三娘子掌权。九边无战事！不裁边军裁谁？”
“那不是血赔么？”
杨华升、高唐、鲁昭接下来的话，让贺六警悟起来。
贺六笑道：“呵，还真是客似云来呢。”
“呵，皇上这是砍边军的军费，充分京师三大营的力量。我们造办处又来了活儿。赶制三千杆鸟嘴铳，一百门弗朗机快炮给神机营。别的，三千营、五虎帐也正在招兵，扩大兵员。”
贺六蹙起了眉头，心中暗道：这倭女馆。。。的确就是锦衣卫的密档房啊！几近每一个客人，都能说出几件关乎军政的奥机密事来！
“呵，我们户部本年又节余了六百万两银子。嘉靖年间，东南抗倭的军饷都发不出。咳，苦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这么说吧，如果大明再逢战事，国库拿个千八百万两银子出来，跟玩儿一样。”
三个兵部小官儿看似平平的谈天中，流暴露的，都是大明最高军事衙门中的顶级奥妙！
倭女馆当中的客人们忙着觥筹交叉，推杯换盏。谁也没发明，锦衣卫的贺屠夫、骗子李坐到了他们身边。
高唐捋了捋发白的髯毛：“别提这事儿了！当时东南过分凶恶。老哥我家里三代单传，太惜命了。以是称病不出。咳！悔怨啊！我当初如果去了东南，总能跟胡宗宪、戚继光、俞大猷他们沾叨光。现在，起码也混上一省兵备使了。”
李子翩道：“那是。倭女馆之以是客似云来，一来是因为满是异国女子服侍。二来是因为便宜。咱三个在这儿吃一顿酒，也就花个十两银子罢了。那些穷翰林、六部穷主事，袍袖里没有多少银子。乐得来这么个物美价廉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