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跟着梦痕师太手里的灯笼火光行出一个多时候,只觉门路愈发险要,却又伸手不见五指,乃是一个星月无光的深夜,就连谢贻香“穷千里”的神通也辩白不清来时之路。再往前走出一大段山路,持灯的梦痕师太终究停下脚步,两人上前一看,前面公然是一大片山野间的树林,当中大部分都是槐树,逢此深夜时分,在微小的灯笼火光映照下,更是显得格外阴沉。即便梦痕师太未曾奉告这片林中设有阵法,仅凭“逢林莫入”的江湖忌讳,想必也没人敢在这深夜里硬闯这么一片树林。

谢贻香恍然大悟,本来这间回梦庵竟是一间尼姑庵,赶紧将那枚青田石印章交到这尼姑的手里。那尼姑微微一怔,随即说道:“烦请两位施主在此稍候。”接着便重新合上大门,显是入内通禀。

谢贻香寻访至此,早已有些不耐烦,再看面前的风景,已然是落日斜照、倦鸟归林之际,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叩响这间“回梦庵”的大门。随后便听“吱呀”一声响,庵堂大门拉开一线,门后倒是个形貌饥瘦的中年尼姑。她先看了看面前的谢贻香,再看前面裹覆在大氅里的得一子,当即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回梦庵乃是佛门清修之地,庵中修行之人皆是女子,恕不欢迎男客。”

当下那梦痕师太便将灯笼交到谢贻香手里,又向两人合十施礼,说道:“贫尼也无缘通过这片树林,只能送两位施主至此,还望两位施主一起谨慎,贫尼自当焚香祷告,求佛祖庇佑两位施主安然。”说罢,她便回身拜别,竟然在黑暗中沿着来路折返,显是对这条路极是熟谙。谢贻香事光临头,望着面前这片树林,反倒有些怯场,只得望向身边的得一子。却见得一子面色如常,尽管迈步向林中走去,她无法之下,也只得紧随厥后,举着灯笼踏进这片树林。

她这话清楚是冲着得一子而来,要看他做何定夺。得一子天然再不能装聋作哑,这才终究开口,却仍然半闭着双眼,看也不看面前这位梦痕师太,兀自说道:“我二人应邀前来,本日一举一动,都已在青田先生的算计当中;可想而知,眼下要我深夜入阵,天然也是青田先生的安排。既然青田天赋生心要考校于我,固然直说便是,又何必巧舌令色,乱编说辞?你这姑子身为削发之人,却在此摇唇鼓舌,不但有损青田先生之名誉,更是玷辱了佛门清净,就不怕身后身入拔舌天国?”

谢贻香惊诧半响,既不知梦痕师太所谓的“青田先生”是否便是那一名青田先生,更不知所谓的“囚天村”又是甚么处所,仓猝向身边的得一子投去乞助的目光。谁知得一子不但没有涓滴反应,两只眼睛更是半睁半闭,倒像是在打盹。谢贻香只得强行压下心中惶恐,向梦痕师太问道:“既然是……是青田先生有请,长辈自当前去拜见。敢问方丈师太,由此前去青田先生地点的囚天村,这当中到底有何难处?”

说到这里,梦痕师太已将目光锁定在得一子的身上,缓缓说道:“只是回梦庵里尽是修行的姑子,实在不便过夜男客,即便两位是青田先生请来的高朋,贫尼也不能是以坏了佛门端方。此中难堪之处,不知这位得一子道长如何对待?”

谢贻香早就腹中饥饿,目睹得一子大摇大摆地坐下开吃,当即也放下戒心,退席就餐。那梦痕师太入坐以后,本身却不动筷子,也不开口说话。直到两人接踵吃完,天气已全部暗沉下来,庵里的姑子便在四下挂出几个照明的灯笼,那梦痕师太这才缓缓说道:“两位施主所持的这枚印章,的确是由贫尼经手送出,倒是受‘囚天村’里的青田先生所托。两位施主是以而来,天然要前去囚天村。只是囚天村离此固然不远,但眼下却有一桩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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