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清鼻涕从郝瑟鼻子里掉了下来。
一时候,整座大厅不知为何就这般静了下来,统统人都呆呆看着黄二壮一口一口把一碗水喂完,又看着郝瑟将男人扶躺回桌,盖好被子,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普通围着桌子绕来绕去,一会儿摸摸那男人的脸,一会儿又摸摸那男人的手,一脸担忧之色。
“谨慎谨慎,他能够好久没喝水了,一点一点喂。”郝瑟瞪着三白眼,一脸严峻叮咛道。
孟三石眉头紧蹙,上前一步道:“郝智囊,我们刚才筹议过了,此人我们还是莫要……”
世人立时都惊了。
“大、大哥?”郝瑟生硬目光渐渐移向地上的鬼尸,死鱼眼圆瞪如灯胆,“你、你该不会——”
形若枯骨,肤色紫黑,灰尘满面,双目紧闭,口鼻间听不到一丝呼吸。
一众山贼是翻白眼的翻白眼,掏耳朵的掏耳朵,皆是一副听不下去的神采,杨二木一脸要上前扔人的神采,孟三石也是一副袖手旁观的筹算。
郝瑟环顾四周,死鱼眼中的敞亮眸光垂垂沉了下去,背后垂垂飘起了黑黝黝的匪气。
世人双目发亮,齐声高喝。
杨二木愣愣看着郝瑟,愣愣点了点头:“啊,那、那行……”俄然,一怔,突然回神,“不对,我是说——”
“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求有义,助百姓——莫忘初心!”
“是!大当家!”
郝瑟顿时满身生硬。
这一声,就如鹰鸣太重山,振神定魄。
喂喂,看起来是真的死了好久了啊!
孟三石走到桌前,探手摸触男人脖颈,很久,收回击指,一脸骇怪:“当真有脉象!”
“这可真是见鬼了!”杨二木痛骂一声。
“必然要救!”
就见一人扛着一摞被子急火火冲了出去,一溜烟奔到桌前,卸下被子哗啦一抖,谨慎翼翼盖到了桌上男人身上。
“大、大大大大哥……”郝瑟浑身颤抖如筛糠,“你、你你你想如何?”
“我们都是兄弟!”
面前的鬼尸一动不动,如僵尸般定定坐在郝瑟面前。
“哦,好好好!”说得黄二壮也不由严峻了起来。
“鬼、鬼大哥,你有有有啥子要、要求,小、小小小弟必然不遗余力……”
“大当家,莫非我们真要救此人?”孟三石昂首向卯金刀问道。
卯金刀猛一抬手,止住世人叫声,肉肉眼一一扫过世人:“诸位兄弟,大师可还记得,这越啬寨是如何建起来的?”
先人板板!你们不救老子救!
此言一出,众匪立时纷繁表示附和。
不、不会吧,这尸身都烂了……
但是……方才……那只眼睛……那么都雅的眼睛……
世人只觉心神大震,同时抬眼望向卯金刀。
郝瑟缩回击指,皱眉咬牙,一咽口水,俯身趴在了鬼尸胸口之上,贴耳谛听。
肩上的枯指微微一动,一道衰弱呼气白烟从黑发后冉冉飘出:“呼——”
“有!小弟在!”郝瑟赶紧抱拳。
“大当家,此次我同意二当家说的。”孟三石眉头紧皱道,“此人来源蹊跷,伤势诡异,搞不好会给我们寨子带来伤害,我们还是莫要管这个闲事为妙。”
“我晓得我晓得!”郝瑟忙举手道,“小弟晓得我们寨子粮食严峻,二当家放心,小弟我人瘦吃的少,你看此人瘦的也就一根筋了,估计也吃不了几口,我的口粮分一半给他,必定不会拖累寨子的!你看行不?”
“扑通!”
那是一只没法用言语描述的眼眸,虽是嵌在紫黑眼眶以内,却澄亮仿佛秋夜最美的月光,清澈如同山间最洁净的泉水,明镜映民气,瞬光凝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