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祖父忠于大汉，你的祖母忠于爱情，这当然可敬，但是你说你的祖父是长安人，而你们羌地离丝路尚远，他们为甚么没回到长安，而是到的你们羌地？”
舒晏自悔讲错，惹小默生了气，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几案道：“不管大局如何窜改，我都不会窜改跟小默兄弟之间的豪情，一如我们方才的誓词，如有违背我就……”
“我在想，如果，晋羌真的打起来，你我兄弟如何办？”
“噢，这么说来，你的祖父是华人，你的祖母是西域人，你的母亲是羌人，难怪你的长相有些特别，再加上你男女两重脾气，实在是特别的……”
“你的意义是，到时候你们羌人有能够跟从匈奴、鲜卑一样进犯大晋？”
“这个嘛，”小默不天然地咳了声，“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因为我从小就比较活泼好动，整天调皮，以是我父母就但愿我温馨一些，给我起了个柔一些的名字，给我穿女孩的衣服，把我当女孩养，我在家里做了二十年的女孩，只是近年，在外玩耍的时候，为了安然、便利起见，才做回了男人，以是，我在某些时候，一时口误，还会说本身是女孩。”
舒晏盯着早已颊生潮红的小默，又特地看了看小默穿戴的方头木屐。彼时屐履男女形制有别，男屐为方头，女屐为圆头。
“那当然了，做了二十年的女孩，举手投足间，都有女孩的气质了。”
“甚么真正的华人、半个华人？更加胡涂了。”
舒晏听了小默的话低头不语。
小默顿了顿，复道：“因为，羌人固然陈腐，但人丁并未几；固然是游牧民族，但却不长于骑射，以是团体来讲，并不强大。但是其他部族却在缓慢地崛起，像匈奴、鲜卑等族，现在他们还不能成气候，万一有一天，大晋内哄式微的时候，他们必定乘机而起。到当时一边是强晋，一边是强胡，我们羌人夹在中间，必将摆布难堪，结果难料。”
“你说过，你的父亲姓华，你的大名应当叫‘华小默’才对，可你如何叫‘姜小默’？”
“那里呀，我们羌人却没有正规宗法轨制，某个部落在种族强大时便可自主为酋；种族式微时，就被其他部落强族凌辱，然后就被迫凭借他族。我外公虽是酋长，但现在我们部夕照渐式微，已不复昔日之盛了。”说到这里，小默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色，“不但我们部落，就是全部羌族也将蒙受庞大的压迫。”
“我们羌人跟你们华人长相差未几。论种族，在你们所称的匈奴、鲜卑、羯、氐、羌等几个胡族中，羌人跟中原人的血缘较之其他族是比来的。在上古期间，华人的先人和羌人的先人之间的渊源颇深。大禹曾经封舜的少子在羌地，羌人就尊舜的少子为酋，因为舜号‘有虞’，以是，羌人自称有虞氏以后。厥后，因为羌人不竭迁徙，而和本地土著不竭融会，分为很多分歧的部落，才与中原人渐行渐远，糊口风俗、服饰说话也与华人有了较大差别。”
“不不不，当然不是，是一种绝世特别之美。只是你三族混血，两重脾气，实在让人难以体味得透。”
舒晏也晓得小默的脾气，就像夏季的暴风雨，来得快，收得也快。他也风俗了，顺手将几案清算清算，也就安寝了。
“呃，这个嘛，你能够自称是华人啊。因为你祖父就是汉人，如果遵循汉人的宗族传承观点来讲，你就应当属于华人。现在很多朱门家里都有胡族女子为婢，此中也不乏华人男人与胡族女子私通生下孩子的事，固然不但彩，但是这些孩子大多也都被其家属采取，而你天然与他们分歧，是堂堂正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