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贴着脸颊悄悄摩挲，“这辈子，我没本领娶你了。却有本领，守着你。”
这一回很等闲就挣出了他的度量，这一放开两人之间多出了很多空地，端端方正。他瞧了瞧，干脆撩袍子落座在桌边，“不关你男人的事，那想关谁的事啊？”
“你本来觉得我来做甚么？”
天气完整暗下来，烛光终是绽满房中。只是她的脸颊现在白得有些发冷，睫毛上湿湿的陈迹也不见，赛罕看着，忽地感觉怀中有些顺从，手臂略路宽松，“本来许你喝酒是为的身子寒，活活血，可这么薄弱如何扛得空肚吃酒？”
“求你，放过我……”
他缓缓沉着，温和的语气哄孩子似的呵在她耳边，雅予只觉心伤，只是此时此景，该有的，不该有的，如何说得事理，悄悄推他，“不关你的事。”
惨白无血，烈酒炙烤，她轻飘飘地回身，赛罕一把攥住她的手，“你不想晓得我意欲何为？今儿你必须得晓得！已是妇人，却不晓得如何为人妇！认与不认，我都是你的男人，天底下你独一的男人！凡是有半分当娘的心，也不会如此作践本身，作践孩子！今后就让为夫好好儿教教你，一日不明白，就教你一日，身材力行，教到你学会为止！”
此生当代都不该再见，可她晓得他会来。舔犊之情，他放不下景同。料定的相遇，情动之处，他都未曾粉饰，只是这情义已然成伤，现在再听这毫无顾及的话，雅予心冷之处再有力辨那话中的意义，只轻声道，“我不知两个月前就是你，劳你跑这几遭。我会安设景同与你相见。只是，天子脚下，多加谨慎。莫再肇事，孩子受不得了。”
“你探听错了。我认了。当着庞将军，当着褚大人，当着中原与草原边陲的将士与侍从，我认下了。我是个妇人，是个有过男人，有过孩子的妇人。”
他从不知粉饰，一点一滴都落在她眼中，让她看着他……
“闭嘴。”
门悄悄掩闭,暮昏时候的灯光最是有力，混着白日残留的亮光,房中不甚清爽。喧闹的人声退去后,将才大敞着帘子灌入的冷风似才伸开来,香熏中透着清爽的雪凉和淡淡酒气。
一句问，何故对……
“不当？”他淡淡一笑，摇了点头，“不懂你们中原的端方。夫君、相公，花样太多。”
“你受得么？”
他渐渐站起家，高大的黑影覆盖下来，看着那煞白的小脸，“一个知名无姓、随风落根的野种，在天再是有灵，又如何唤你娘亲？！”
狠狠将她箍进怀中，他一个字都再吐不出……多少个日夜，多少算计，该如何入府，如何见她，如何引她，如何劝她，如何哄她，乃至……如何骗她，明显早就晓得起因，为何她口中寥寥几个字就把统统、把他的心砸了个粉碎……
雅予闻言眉心悄悄一挣，“还是那句话：不关你的事。”
低头，悄悄地嗅在那小鼻尖，嗅着她的气味、她的味道，光滑的袄缎，他的手颤抖着使不上劲，从未有过的有力，心慌难耐……
大雪纷飞，夜出奇地静。暖和的房中跟着话音落陡时冷了下来，四目相对，深蓝的眸中风平浪静，像是说了一个世人皆知的事理。雅予温馨地看着，让那冷冷的色彩将滚烫的身材从里到外凉了个透辟…… “不与你争你是谁。只是，我没有夫君。”
……
雅予怔怔地，没听清那话中的意义。
赛罕悄悄点点头，“传闻过。三年磨难，郡主还朝，不认亲，不认任何干系。”
她软软的，不挣一分力，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袄，纵是他死命地用力也只能感受那冰冷的裘绒。暗淡的烛影中，乌黑的小脸仍然透着暖暖的光芒，她像一只瓷娃娃，不管是如何的苦与难都不能损了那精美的模样，白玉无瑕，她就是老天造物私心的恩赐。湿漉漉的睫毛颤颤的，想起第一次她要离了他，那绝望的碎裂俄然扎在心底，疼得他倒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