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则的目光落在了昭衍身上，神采稍缓道：“这一次，小山主为我听雨阁助力很多，实是劳苦功高。”
“是，也不是。”昭衍道，“纵观历朝历代，侠也好，寇也罢，向来不是一成稳定的，有句话叫‘不以成败论豪杰’，对侠客来讲也是如此……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亦有‘道之地点，虽千万人吾往矣’，成王败寇的端方不该用在这里，因为在真正的侠者面前，胜负荣辱永久不如是非对错首要。”
江烟萝却道：“部属觉得不当。”
目睹杜允之惨状，江烟萝与玉无瑕俱是无动于衷，昭衍倒起了些兴趣，亲身上前检察了一番，他是其中里手，上手摸过便知杜允之四肢枢纽起码在短时候内脱位不下十次，连筋带骨无一处好过，顿时“啧”了两声，正要将软绵绵的手臂搁回原位，却见杜允之勉强扭过甚来，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怨毒非常地瞪视着本身。
话音一顿，江烟萝面露忸捏之色，道：“想来您也晓得，部属长年驰驱在外，对京中情面诸事知悉有限，这些年幸有陈朔为我打理楼中事件，若再接办惊风楼秘密，只怕左支右绌。”
“那里不好？”
玉无瑕率先施礼辞职，江烟萝紧随厥后。
萧正则道：“我已经问过了，他甚么也不肯说。”
昭衍慢了两步，他皱着眉一脸深思状，直到萧正则抬眸看来，方才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却在临出门时立足，侧首回望道：“有辨别。”
“玉楼主谬赞。”江烟萝眼皮一掀，“当初承蒙前辈不吝见教，何如春雪资质痴顽，只学得些许外相，莫说她远在栖凰山，就算人在这里，也是千万不敢班门弄斧的。”
堂中一时候鸦雀无声。
萧正则一笑，忽又问道：“你可愿插手听雨阁，今后为朝廷尽忠效力？”
偌大厅堂以内，只剩下了沉默无言的萧正则，以及无处可逃的杜允之。
“你既然明白，我也不必多费唇舌。”萧正则目光渐冷，“近百年来，武林纷争与日俱增，江湖虽有吵嘴两道之分，但在我看来，黑道白道都不过是一群恃武扬威的凶徒，他们倚仗武功解除异己，划地立派自定端方，一言分歧就喊打喊杀，乃至公开抵挡朝廷律令，你说……这些江湖人，与贼寇有何辨别？”
猛虎另有舐犊之情，可有些人远比虎狼狠心。
“那你晓得，我是如何对待江湖人的吗？”萧正则笑了笑，这笑容不见狠意，只是有些冷。
“毕竟百十年前，寒山也是关内之土。”
“既然如此，在本案灰尘落定之前，我会亲身掌管惊风楼事件。”萧正则语气渐重，“姑射仙，你身为浮云楼之主，早些年事数尚轻，我未曾多加过问，现在你已是桃李韶华，当知朝野诸事孰轻孰重，本案后续就移交你手，你也趁此机遇好生磨练一番，尽快担起楼主的任务来。”
昭衍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侠与寇没有辨别，是因为你身在其位，管的不是仁义而是律法，只要抵挡你、抵挡朝廷，非论是侠或寇，在你眼里都是反贼。”
半晌，玉无瑕坐回了原位，唉声感喟道：“把戏用旧，看来不平老是不可了。”
“惊风楼的事件……”萧正则抬眼一扫，“姑射仙，由你暂代措置，意下如何？”
听雨阁刑讯俘虏的手腕有多狠辣，杜允之早已司空见惯，切身尝试倒是头一遭。
“答案是，这些都没有辨别，也不该有辨别。”
他端起茶盏，送客。
“违背律令，对抗朝廷，莫非不是反贼？”
萧正则摆了摆手，凝睇着他道：“替听雨阁办事，会让武林同道对你不齿？”
昭衍“噗”地笑出了声，见统统人的目光都朝本身看来，赶紧摆手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触景生情，想到了一桩好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