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恒呵呵一笑:“不要多礼,老夫现在就是个白身,侯爷再这么客气,可真就折煞老夫了。”说着,他就回身,指着已经升到一半的红日,道:“侯爷瞧这朝阳,想到了甚么呢?在老夫眼里,这缤狼籍世,存亡荣辱,功名大业,都如同那半片草叶,一滴朝露,阳春白雪普通,转眼即逝。而只要这朝阳,一日复一日,悠然升起,悠然降落。老夫已经到了坐观云起云落的年纪了,侯爷可明白?”
而临出门的时候,四爷手里多了几份信。
那老先生回身,淡淡的笑了笑:“是镇北侯贤伉俪吧。天下景色,天下人共享,那里有惊扰一说。”
四爷说是拜访,就真的要去拜访的。
黑七恭敬的应了,这才退了出去。
方文青内心惊诧。这位一下子看看到了题目的本色上去了。
落榜的读书人?
黑七跟林雨桐筹议:“部属想把家按在府里背面的巷子里。”
“这些文人啊,就是酸。”林雨桐摇点头,“一个个那心肝脆弱又柔滑。要用他吧,你还得哄着他。我是不爱跟如许的人打交道的。”
到了山下,天还黑着呢。两人敲响了一户庄户人家,将马存放了。这才往山上赶。带着礼品的车队,估计还没出城呢。
四爷倒是不觉得意的摆摆手,“都是书斋里读着圣贤书长大的人,讲究是那份平静、沉寂、雅静。这骚动的乱世,他们还真就一定玩的转。”
方长青恍然发笑道:“四爷听过吕先生不奇特。鄙人见四爷的书房里很多都是各部之前的档案,想必是在文档上见过吧。”
四爷现在面前坐着方家兄弟,两人是来拜年的。
“四爷好记性。”方长青笑道:“徒弟他白叟家两任刑部,三任户部,最后在吏部尚书上致仕。本年也六十有八了。”
四爷却看向另一边,“我们扰了老先生的清净了。”
那边本来就是侯府的财产。只是给族人和府里立室的下人住的。
四爷点了点方长青,“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好似在刑部的檀卷上见过这个名字,又好似在户部的檀卷上也见过他的名字。看来,还真是为大贤。”
林雨桐这才回身,朝另一边的亭子上看去,只见那边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白叟家。
四爷摆摆手,“人家一定情愿,能请归去当个先生,不管是筵讲还是清谈,都是好的。”
殷幼娘的事,天然要跟殷老二跟钱氏说一声。
还真是想起一出事一出。
“那这保举的人呢?”林雨桐低声道:“还不一样是读书人?”
四爷的话没有接着往下说,林雨桐也没问。两人就这么相互搀扶着,一起往山上去。
“清算东西,你跟我一块去。”四爷早晨返来就跟林雨桐道。
“要不是借着人家老先生的光,你还没工夫陪我出来走一走看一看呢?”林雨桐挽着四爷的胳膊,沿着尽是积雪的台阶,往上走去。“你别说,这老先生的身材必然错不了。这整天上高低下的熬炼,呼吸着新奇氛围,绝对能长命百岁。”
两人也不带下人,一人一匹马,凌晨两点,就往雾灵山赶。
四爷含笑微微点头,“没想到灵雾山另有这等美景。”
林雨桐点点头,“前面都空着呢,你固然去挑吧。”
四爷点点头,“看来吕先生还在都城?”
方文青第一次见这位四爷,一进书房,就被震慑了一下,“侯爷真是个高雅的人。”
方长青叫了一声‘四爷’,这才坐下。
林雨桐眨了眨眼睛,也没明白吕恒那一通感慨到底是想说甚么。
少了一份狷介,多了一份油滑。少了一份清谈,多了一份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