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老友,何必见外。”刘备回礼:“先前见孟德上表,便已记下光阴。何如诸事庞大,未及相迎。姗姗来迟,孟德勿怪。”

“公路可安好?”曹操笑答。

“谢太后。”宫妃捧来坐席,刘平再拜落座。

笑罢,袁术离席敬酒,冲刘备密说话道:若玄德珍惜羽毛,不肯身背骂名。术,愿先行。众千夫所指,亦助玄德介入天下。

袁术霍然站起,抱拳言道:术,鞍前马后,誓死相随。

“守丞免礼,赐座。”帘内何后,如沐东风。

“河济相夹,周孔遗韵。烈烈古风,又岂是平常。”曹操自夸,亦有模有样。

众皆瞠目。袁术哑口,竟泪流满面。

“喏。”

“孟德别来无恙乎。”不等老友下车,袁术已先出声。

目送刘平出殿,太后忽生娇媚。嘴角微扬,遂轻声言道:“速传上元夫人。”

刘备心中一动,仓猝劝道:岂能陷老友于不义,切勿有此念。

“下臣,叩见太后。”刘平经常来往西园,又是蓟王族兄,颇受太后恭敬。

胡商来自贵霜。一起跋涉,初抵洛阳。不知上邦风景,情有可原。待见惯不怪,自会习觉得常。

袁绍笑道:西域使团中,多有击鞠妙手。何如时过境迁,必不敢与我等相争。

袁术脱口而出:若天下归心,当如玄德所言。说完,又露怯:窃觉得,恐力有不逮,不敢与玄德抢先。

石炭大量开采。远非西沃一地。然,凡言石炭上品,西沃皆首选。正如天下稻丰,皆食蓟国长粒粳米。如出一辙。

袁术一饮而尽,长笑退席。

袁绍佯装醉酒,口出戏言:闻京中望气者皆言,今汉气数将尽。路旁孺子亦唱,麒麟降,乱贼降。玄德如故意大位,我等必誓死相随。

袁绍、袁术二人不急入堂,耸峙于阶前。静候兖州牧曹操车驾到达。

袁绍下阶施礼:“孟德。”

众皆大笑。一时传为笑谭。

正欲执手入堂,忽闻背后笑言:“另有刘备,不请自来。”

“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君王四时出郊,示武于天下。”何后眸生异彩:“只是,朕守丧未满,如何兴游乐。”

世人闻声转头,恰是蓟王刘备,乔装出宫,自下公车。

曹操仓猝落杯,正欲起家,却被刘备所止:先帝待备不薄,临终托孤,焉能背主谋逆。更加天下众目睽睽。即便事成。待百年后,必有人“萧规曹随”。

窥一斑而见全豹。蓟王威望天下,何必多言。

四人皆笑。

如前所言。老友集会,百无忌讳。四人纵身份各别。然交谊不改。

世人又笑。

撤主位。两两对坐。便服出游,旧友重聚。且无外人在场,当平辈订交。

二人无轻易之事。故能明净无鬼。太后曾言,不肯入先帝文陵。求埋骨函园。蓟王亦应允。话说,王美人以皇后礼殓葬。待少帝元服,可追谥灵怀皇后。相伴先帝。至于灵思皇后,本就不为先帝所喜。又为刘备诞下阿斗。话说,汉时妇人再醮,亦属平常。待何后百年,蓟王进陈情表,告庙先帝及列祖。猜想,祖宗当体恤。

一夜暴雪,山川皆白。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终其平生,蓟王适时后代,无可吟诵。

刘备笑问:如有一日,众望所归。公路,取而代之否?

“回禀太后。奉王上之命,欲请太后冬狩上林苑。”刘平这便道明来意。

东郭马市,胡姬酒坊。

多大哥友,京中再聚。颇多感念,亦多唏嘘。

“请。”本欲请刘备先行。刘备却不放手。无法,唯有四人执手,共入酒坊。同登春晖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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