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常侍,群龙无首。

然陛下独得其六,犹不满足。只因还差段珪手中那枚。

“此物何来。”何后居高低问。

“乃蓟国……琉璃宝钞。”毕岚痛哭失声。

心念至此。陛下这便了然:“前人有言:‘蝮蛇螫手,懦夫解腕。’尔等之意,朕已知也。”

听闻掖庭令毕岚等人求见,借端出宫辟祸的郭胜,仓猝入宫。

宋典答曰:“毕岚、孙璋、栗嵩、张恭、四常侍已先去皇后处哭诉。”

“剩下几人,又在那边。”

“此乃……”郭胜终道出真相:“先时,蓟王上表求开党锢,乃令黄门令左丰,出面相赠。”

“求皇后金口拯救。”毕岚五体投地,泣声告曰:“徐奉死亡。洛阳令勘验现场。言,乃高台落水,昏死溺毙。未言其他。然,河南尹却言,乃被翅膀推落。陛下大怒之下,口出四杀。我等对陛下,皇后之忠心,六合可鉴。然,刀锯余人,又如何能受陛下‘四杀’。求皇后垂怜,网开一面!”

见世人纷繁点头。张让又道:“欲解赵常侍之祸,需何后出面。”

琉璃宝钞一出,陛下当即息怒。乱而不损,曰灵。以陛下的底线而言,统统皆是虚。唯真金黄铜,才是真。

“既称‘十常侍’,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宋典可贵有此远见:“若任由奸人栽赃构陷赵大人,我等死期亦近矣。”

陛下一眼扫过,面色终究和缓。

“此,是何物?”何后笑问。

现在张让、赵忠,东窗事发,被陛下呵叱。恼羞成怒,急血攻心。接连抱恙乞假。

“这……”世人下认识捂住胸口。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宋典再问。

“我等虽名为‘十常侍’,然称中常酒保,却非我等十二人。”张让答非所问。

“陛下精于商贾。善取利。先从我处得千万宝钞,又从赵大人处再得千万。猜想,很快便会向尔等动手。与其被陛下借端篡夺,不如甘心奉上。”张让苦口婆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宋大人言之有理。”世人齐声拥戴。

“喏!”十常侍这便分头行事。

长秋宫。

话未几说。自投帘下,将怀中犹带体温的琉璃宝钞,双手献出。

“另有二老贼。”宋典切齿生恨:“程璜、曹节。”

“换言之。十常侍人手一枚。”何后眸生异彩。

“谢皇后垂怜!”四人以头触地,蒲伏而退。

只可惜晚来一步。

张让仰天长叹:“郭胜乃何后亲随。觊觎大长秋之位久已。此其一也。今,何苗为河南尹,乃洛阳令之上官。先前便是他入西邸,通报徐奉案情。我已命人刺探。洛阳令只说,徐奉乃高台落水,昏死溺毙。并未言明,是自投于水,还是被翅膀推落。然,何苗却一口咬定,乃被‘翅膀’所害。如此行事,必是大将军授意。乃行借刀杀人,欲除之而后快。内官和外戚,终难分身。”

说到动情处,四人涕泪横流。各自从怀中取出四四方方一锦囊,面呈何后。

“万不成如此。”宋典急道:“如何应对,张大人何不明言。”

将心比心,众常侍纷繁点头感喟。

西邸,万金堂。

何后话锋一转:“既是私财,为何给我。”

古往今来。经商第一要诀:和蔼生财。

张让亦笑叹:“可爱王允上疏揭露。私通反贼,便是陛下亦大发雷霆。大怒之下,言语颇重。唯有罚铜抵罪。一千万蓟国大钱离身,这才痛到昏死。猜想,赵大人亦是一样。”

“张大人,贵体如何。”话说之人,名叫宋典。熹平中任钩盾令,掌皇宫诸近池苑囿游观之处。熹平六年,宋典奉帝命,补葺南宫玉堂,事成后被赐二千斛粮。光和中,升为中常侍,封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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