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列队入港,顺次勒马。

周晖浑身一颤:“瑜弟先前传书。言,王上赠我衡水都尉舰,奔赴荆南。莫非,便是此船?”

另有临湘人虞芝,先前荐为南阳处置。时太守张忠,与豪强王室联婚,王室后犯重罪,虞芝依法治其罪。荆州刺史王叡畏王室势大,召虞讨情。虞芝对曰:“吾年往志尽,比方八里老马,存亡同愤,且欲立效于明时耳!”遂弃官而去。

“一言分歧怒而弃官”,见仁见智。然去官二十载,吏民仍思之不忘。足称循吏。

饶是好来宾,雄江淮间,出入从车常百余乘的安阳少君侯,亦不由得,心胸荡漾。

区星则表为水衡司马,另有大用。

千石高官,弃如敝履。乃至百万负债,有力了偿。如此说来。先前举债百万整饰衣冠,不为私欲,乃为保全部统。后愤而弃官,足见品性高洁,不爱势贪财。

确认无误,船吏躬身相邀:“请都尉登船。”

话音落地,鸦雀无声。

“恭送周郎。”父老争相送别。

“府君安在?”周朝倨傲发问。

“奉府君令,犒赏全军。”港吏龇牙一笑。

封吴臣为长沙都尉,区景为长沙司马。俘获私兵,招募乡勇,皆交由二人统御。长沙得五千兵卒,足可震慑宵小。

“长沙可定矣。”于民船内窥得统统,郭嘉遂笑道。

又过三日。周朝、郭石、苏马阖家长幼,塞满缧绁。问过方知,自三人领兵驰援,蛮人便趁守备空虚,攻杀入坞。堡中赋税、牲口、奴婢、耕户,皆被蛮人所占。万顷良田券书,更被付之一炬。亿万家财,付之东流。

顺手抛缰副驾,周晖飞身跳下。

周朝等人,船自南来,泊入南津港。南津与北津,一上一下,扼守湘水,为临湘流派。

“蓟国来船,只此,一艘。”港吏狂吞口涎。

手搭凉棚,瞻仰蓟国巨舰。周晖冲赶来驱逐的港吏言道:“此船何名?”

话说,周规曾为临湘令。秩千石俸。月谷九十斛,年一千零八十石,为官三年,便可还清。何故仍家贫不能还债。

“如此,且火线带路。”周朝不疑有他。

口舌生硬,醉眼昏黄。手脚不听使唤,如何捉刀厮杀。皆被打翻在地,捆成蚂蚱。

周朝、郭石、苏马麾下私兵,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嬉笑入水砦大营。见营中已摆下贱水长席。酒肉飘香,馋涎欲滴。这便争抢退席,胡吃海塞,大快朵颐。毫无防备。

另有临湘人吴臣(误作‘吴巨’),区星举宗亲区景,双双退隐。

再辟周规为临湘令。拜虞芝为治中,桓阶为别驾。

本来,只因周规出身寒微,故到任后,能体恤民力,重视出产。时任长沙太守乃丹阳人,抗徐,字伯徐。其姓一作杭,故又称杭徐。有胆智战略,以善捕盗闻名。

百乘轻车,吼怒而过。恰是周家大郎。

待船入泊位,下锚栓缆。便有港吏,笑容相迎。

此言一出,满场惊呼。

《汉制》曰:列侯所食县曰国,皇太后、公主所食曰邑,有蛮夷曰道。凡县万户以上为令,减万户为长。

待五花大绑,押入缧绁,与苏代相见。世人这才觉悟,吾等入彀矣!

周晖仓猝问道:“可有别船?”

便是周朝、郭石、苏马等人,亦不例外。车队将入瓮城,便被团团围住。好一记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府君已在城中恭候多日。”港吏奉承笑答。

新任长沙太守庞季,公车入城,张榜安民。不出三日,苏代翅膀,皆趁夜弃官,不知所踪。

“但是周都尉。”便有蓟国船吏,躬身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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