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想着被程璜抄走的窖藏子钱，张让忽起锥心之痛。
“莫非与…与…曹（节）近似！”张让强问。
“金市子钱家，但是永乐鹰犬。”少帝忽问。
“老奴猜想，当不至于此。”张让仓猝暗中转圜。然却心似明镜：《子钱集簿》当有大用！何如陛下幼年，蓟王如日中天。唯有哑忍不报。只需等陛下元服，羽翼渐丰，再寻机告之以详情。助陛下，痛下决计。一举肃除放肆四将军。自可东山复兴，重掌大权。重拾泼天繁华。
“阿父勿动。”张奉乃太医令，自不会害他。
“赵常侍，所言极是。”张让眼中戾芒，一闪而逝：“身后之事，若不能全。你我何敢轻言一死。”
“恰是。”张奉言道：“传闻尚书令，需服蓟国华大夫所配‘再造丸’，方可续命。”
斯须，黄门署长赵忠，闻讯而来。
“此事，宫人尽知。”张让再答。乃是默许。
“蓟王在北，无人敢逆。”张让脱口而出。
“我儿……儿，因何，在此。”张让忽觉两腮抽搐，乃至口齿不清。
“吾儿医嘱，老父铭记肺腑，一刻也不得忘。”待表情稍作平复，张让目光慈炯：“然若命该如此，亦怨不得旁人。想我刀锯余人，幼入黄门。善于二宫，历经数帝。半生跌宕，存亡两难。若此时放手人寰，亦了无牵挂。只恨不能护我儿全面。”
“张常侍真乃金玉良言。”少帝悄悄点头。今又记下一条。
待抽搐停歇，再开口已老泪纵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我休戚与共，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你不能久活，我亦不免早死。”赵忠苦笑：“不管是生是死。存亡关头，何来顾忌。”
张让安然受之：“知我无恙，且速回。”
恭送百官下阶。玉堂署长张让一起小跑，奔后殿奉侍。
“蓟王传檄，莫不从命。越嶲夷率，险杀子以谢天下。”略作停顿，少帝叹道：“闻蓟王之名，竟惊怖如此乎。”
一声感喟，少帝又问：“朕，当如何自处？”
待悠悠转醒，人已在偏殿玉堂署内。
“先帝卖官鬻爵。车队输入西园。然一朝驾崩，尚未入土。传闻积满铜钱之销金窟，便被太后与董太皇平分。可有此事。”少帝再问。
当时，辅汉大将军，蓟王刘备，便不得不除之。
“阿父……”张奉不由挥泪。今时本日，旁人皆视老父如大水猛兽，避恐不及。唯有本身深知，自幼饱受慈爱，深受善待。父慈子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