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焉知我与王太后有私交?”虽心中忐忑,可辅国侯还是问出口。却又恐怕刘备答他,‘乃是王太后为建功自效,调换性命’。

李儒侧坐在刘备身后,伸手为主公添杯:“此乃瞒天过海之计也。”

三人几次举杯,饮到半醺时。史涣这便赶来通报,时候已到。

“正所谓‘利从近取,害以远隔’。兵法有云:‘远交近攻’,儒从未听闻‘近交远攻’。疏勒与莎车相互相邻。两国相距不过五百里。而莎车却距龟兹两千里。若我是莎车王,是更惧疏勒,还是更惧龟兹?”

“久闻‘一亿主簿’大名。”辅国侯这便直身回礼。

见摆布皆披血衣,这便问道:“何故至此?”

“然也。”李儒悄悄放下木勺,这便言道:“此来,不为问罪莎车。乃为一雪前耻。十年前,疏勒杀王自主。凉州刺史发兵讨伐,竟拒不认罪。置大汉天威如无物。此等逆贼,必灭之以儆效尤!”

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稳定的辅国侯,亦满头大汗。

刘备起家相送。李儒亦躬身为敬。辅国侯长揖及地,这便慨但是出。

喝完杯中酒,忽闻楼下喝彩不竭。侧目一看,只见一队囚车正缓缓驶入内城,摆列在已搭建结束的高台之下。车内皆是藏身‘吉天下’商肆的承平教徒。

再有一支车队,缓缓驶入。下车之人,辅国侯焉能不识。恰是龟兹王太后之父,现任莎车王是也。

跪于一排承平同道当中。

“唉……”辅国侯一声长叹,再无话可言。

含笑地府。

心念至此,忽见刘备临轩挥手。

刽子手这便齐齐上前。手起刀落,将余下各贼,尽数斩首。

从始至终。李儒皆没提及一人,龟兹王太后。

但是,这才是辅国侯最想晓得的。

“莫非,将我等一起押送至此,乃是行障眼法。”辅国侯笑问。

“愿闻其详。”皆是多智之辈,必然要撑住场面,不成等闲认输啊。

刘备点头:“待时候到时,便由莎车王为辅国侯进毒酒。”

见辅国侯面色惨白。李儒接着言道:“因而,在囚车西行前,主公便派人结好莎车。许以厚利,暗中缔盟。又让莎车出使疏勒,诈说联手抗敌。疏勒与大汉本就有间隙。和得杀王自主,整日惴惴不安。便与莎车一拍即合,共组联军。为诱使疏勒出兵,亦为莎车王壮胆。便又引出乞伏部鲜卑,结成三家联盟。乞伏鲜卑藏身葱岭,行迹飘忽不定。且与大汉有血仇。疏勒王自不疑有他。但是,所谓乞伏鲜卑,乃是秃发鲜卑假扮,行偷梁换柱之计也!疏勒王果倾巢而出。三家联手,一为袭杀我等以绝后患;二为救辅国侯逃出囚笼,送一个顺水情面。却反被另两家合围,只带寥寥数百骑返回。岂料戏掾史趁疏勒王领兵远去,守备空虚,已里应外合,攻占桢中城。此时,和得一众亲信,皆已是阶下囚。”

见李儒面露唏嘘,辅国侯这便感慨:“长史麾下,英杰辈出。乃我教,存亡大敌也。”

这便觉悟:“长史但是要假莎车王之手?”

“那夜,王太后走后不久,我等便被长史尽数抓捕。受不得重刑逼供,又忧心肆中家人安危,这便各自招认。”左手一人惨笑答道。

“长史真神人也。”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辅国侯这便投子认输:“长史此计之以是能成,乃因我牵挂王太后安危是其一。心有不甘是其二。二十年卧薪尝胆,眼看便可功成名就时,却一败涂地。若换成普通人,只会认罪伏法。而诸如我等自以为多智之辈,却想着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化险为夷,再扳回一局。见王太后亲下死牢,便觉得天赐良机。虽心中也有思疑,又幸运觉得天无绝人之路,万一胜利呢?便欲罢休一搏。以求能只手翻天。心有痴念,魔障滋长。一步错,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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