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堂殿。

孙坚劝道:“董骠骑一心为公,今又是窦太皇垂帘监国。合二宫之力,何尝不能与大将军分庭抗礼。此三宫鼎足之势,乃蓟王所立。可谓用心良苦。岂能坐视无端被废,令江山社稷有折足鼎覆之危。骠骑多虑了。”

“这几日,别无要事。常侍无妨乞假出宫,与家人小聚。”少帝言有所指。想必亦收到风声。

“天下竟有此等奇术。”饶是江东猛虎,已不由大吃一惊:“此等隐蔽,骠骑从何得知?”

“话虽如此。然……”顾摆布无人,董骠骑低声言道:“江湖传闻,何太后所生麟子,种出蓟王。乃密令道人史子眇,伙同麻姑仙,趁群仙大会,盗采麒麟之菁,千里投怀,十月怀胎而来。”

孙坚抱拳道:“骠骑意欲何为。”

史上梁冀、窦武、何进,前后三任大将军,皆死于寺人之手。足见普通。

“想必,已晓得。”董骠骑长叹短叹:“先帝曾私言,何后有高后之姿。我本不信,现在……追悔莫及也。”

俗谓猛虎搏兔,亦用尽力。何况杀十常侍乎。前大将军窦武,功败垂成。废帝功亏一篑。大将军何进,不敢粗心。变更麾下人马,便是函谷关都尉吴匡,亦领兵日夜兼行,赶到洛阳城下。函谷关地处洛阳之西,雄师多集结在东,故此关并无战事。如此东拼西凑,再加董氏外戚兵马。不知不觉,洛阳城已成铁桶普通。

董骠骑与孙破虏,临窗对饮。

张让双眼微睁:“常侍当信我。”

偷看孙坚面色如常。董骠骑又道:“禁中传言,何进欲择七月半节,发兵入宫。诛杀十常侍及其翅膀。然,便在数日前,车骑将军何苗,上表劾奏其兄,杀内宦近臣,非出公心,而行私欲。欲结好党人,收为己用。故表中有‘大将军专杀摆布,擅权以弱社稷’之句。尚书令曹节,抱恙入宫,秘奏太皇劈面。太皇怒不成遏。遂诏令西园诸校,拘系大将军,交由三司会审。又遣尚方监渠穆,传密令于我:‘见机行事’。”

少帝咬牙道:“先前,常侍书朱雀阙,替朕发声。本欲与常侍,相依为伴。以待他日。只可惜……”

若换做先前,即便不敢明言,亦当表示。然今时本日,少帝自顾不暇,又如何能护张让、赵忠以全面。心念至此,颇多惭愧。

正因门内人弟,迟早需挨刀入宫。故称刀锯余人。换言之,若以性别辨别。黄门宦者,是有别于男女以外的“第三性”。撤除黄门众外,天下无人与其苟同。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黄门寺人,为争权夺势,相互攻杀,几成常例。然若遇劲敌,则会暂搁争议,联手御敌。待肃除心头大患,再持续相杀。如此几次。且凡黄门宦官,皆阴狠手辣,为达目标,无所不消其极。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世上无不漏风之墙。

“文台豪杰了得。”董骠骑叹道:“何进得党魁,太后得麟子。何氏一门,如有神助。天时、天时、人和,皆不归我董氏统统。如之何如。”

“五日五夜,当若那边之。”赵忠不置可否。看神采,似已偶然结。

“举头三尺有神明。若非种出蓟王,以何屠之贱种,岂能入西王母法眼。”董骠骑不屑言道。

“子犹瓶矣。观瓶之居,居井之眉。处高临深,动而近危(注①)……”殿中少帝,有感而发。

十万黄门,走投无路,度日如年。

“老奴在。”张让仓猝趋步回身,自投座下。

孙坚如有所思:“蓟王知否?”

董骠骑喜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鹿死谁手,犹未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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