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少帝已醒。

见董太后凸立帘外,董重仓猝俯身参拜:“拜见太皇。”

“南有乔木,不成休思。汉有游女,不成求思。”女道浅唱低吟,随风而逝。

“文台领麾下健儿,正逆流而下,日夜并进。昨日已入淮水,三日当可抵京。”董重答曰。

“老奴岂敢欺君。”张让避实就虚。

“江东健儿,水战无敌。然如何能挡我五千突骑,崩山之击。大兄放心,孙坚毋虑。”何苗傲然一笑。

女道欣然点头:“那就传你,长伴双亲之术。”

随董太皇步入偏殿。绕过蓟王所奉紫琉璃屏风,见殿中逐鬼孺子,皆在熟睡。

“好。”董太皇似有些,意兴阑珊:“你且自去。”

见何进眼中杀气毕露,更加笃定。朝堂纷争又起。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几无可免。

“敢问大兄,为今之计,该当如何。”无外人在场,何苗言而无忌。

女道言道:“能令一介女流,青史留名之术。”

在纵横摆列的榻间走道,来往穿行。董骠骑趋步躬身,目不斜视。忽见太皇立足,董重仓猝留步。

“朕,恕你无罪。”

此语,发自肺腑。张让感同身受:“陛下,所言极是。老奴大胆,亦心有戚戚。”

长乐太仆郭胜,喜不自禁,近媒介道:“恭喜大将军,后顾无忧矣。”

“好。”深看何苗一眼,何进便不再言语。

“啊……”何进心头重石坠地。车骑将军何苗更是抓耳挠腮,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泊于那边。”董太皇又问。

有其母,必有其子。

“喏。”董重不疑有他。

“何氏彻夜已诞下麟子。累日来,朕常心境难平,半夜惊醒。唯恐不测,故做万全筹算。”董太皇手指榻前熟睡孺子:“此乃贵子。”

女道又看姐姐:“你又作何想。”

目送二女随仙师登车而去。想着两姐妹尚不敷十岁。任城相夫人,终忍不住垂泪。

便有宫女欢乐奔出,盈盈下拜:“启禀大将军,太后诞下麟儿。母子安然。”

“鸿池。月前,臣已命鸿池丞,整修港津,疏浚航道。前日,鸿池丞来报,诸事已毕,可泊万石大船。”董重答曰。

马车驶出里道,父母终不成见。mm年不过数岁,已忍不住低泣,姐姐年长数岁,正拥着她低声安抚。

“谢仙师。”姐姐亦得偿所愿。

少帝再问:“麒麟虽是吉祥,然素王孔子却‘获麟而死’。泣曰:‘吾道穷矣’。何子(何休)亦说:‘麟者,承平之符,贤人之类,时得麟而死,此亦天告夫子将没之征,故云尔。’遂以‘孔子泣麟’,为哀叹哀号‘世衰道穷’之典。若如此言,于朕何益?”

“大兄所言极是。弟忸捏之至。”何苗趁施礼时,偷看何进神采。

马车出城,一起南下。十年后,天下皆知,江东二桥。

永乐宫后殿,董太皇寝宫。

郭胜嘿声一笑,又问道:“偏殿待产宫人,又当如何。”

“喏。”郭胜遂去打理后事。

少帝话锋一转:“洗漱换衣,朕去探视太后。”

“臣,粉身碎骨,亦护太皇及贵子,万无一失。”董重下拜。

“乱世安身,不作他想。”姐姐目光清洌。

张让心生敬佩:“喏。”

女道悄悄点头:“如此,便传你乱世安身之术。”

先前宰猪屠狗,现在宰割天下。何进瞒得过旁人,又如何能瞒过我去!

永乐董太皇,展转反侧,一夜未眠。不等宫门开启,便传命骠骑将军董重,星夜入宫。

到底是先帝与太后骨肉。论识时务,少帝亦不逞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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