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殿传扬声:“‘道听而涂(途)说;德之弃也’!”

再者说来。与会名流,或作词赋以颂,或手札老友奉告。有天下名流,相互作保。此事必非同平常,不成等闲视之。

陈王宠,亦不例外:“蓟王南下,孤当称帝。”

谶纬之术,害人不浅。当真有人,坚信不疑。

“也罢。”不知何时,吕布已视陈宫,亦师亦友。与曹孟德一场鏖战。吕布交集悲喜,有得有失。常常回想,受益很多。

陈王宠端坐大位,面色如常。待宾主尽欢,起家罢筵。

吕布眼中,精光一闪。恐为陈王宠所见。又仓猝低头讳饰。

吕布急言道:“既如此,陈王必败。你我,何不早去。”

“冷水激面,三分酒醒,闻王上之言,又醒三分。”陈宫答曰。

公然,上兵伐谋。若中奇谋,兵败如山倒,纵勇冠全军,亦断难窜改乾坤。痛定思痛。吕布焉能不悔过。特别乱世当中,兵马称雄。身无寸土,仰人鼻息。寄人篱下,吕布亦难昂首。

“蓟王天生,必应天命。”便有坐上佳宾,举杯照应。

苦衷重重入后殿。

南极仙翁,天降吉祥。与蓟王种田,完美符合。

音犹在耳。先帝早崩,天下三分。然蓟国稻作,季季大熟。于一片白泽当中,立大汉一藩。蓟王二十年如一日,铸山煮海。稻田、盐田、海田、湖田以外,又出海稻田。

世人皆知。蓟王,种田发财;先帝,卖官敛财。二人自幼了解,君臣之间,颇多来往。

先帝活着时,常私谓摆布。言,种田十倍利,经商利百倍。蓟国千里之土,如何可比朕万里江山。言下之意,即便千里封国,遍种青禾。“千里地出十倍利”,又如何与“万里江山利百倍”,相提并论。摆布皆奉承以侍。

“哦?”陈王宠,面露异色:“莫非,长史已知,匣中之物。”

“哦?”吕布一愣,又问道:“我等客军远来,公台何故如此?”

恰是陈公台,行动盘跚,长揖入殿。

见摆布无人,吕布闷声问道:“公台,所言当真?”

陈宫表示吕布,肃容下拜:“下臣等,当为王上效以死力。必御敌于国门以外。”

“公台醉矣。”算无遗策,陈公台,醉态毕露,可贵一见。

“不成。”陈宫答曰:“将军后事如何,皆在此,一年半载之间也。”

吕布无法。边与来宾道别,边等陈宫如何后事。少顷,待来宾散尽。殿中只剩二人。便有黄门令入宫相邀:“车骑将军留步,王上有请。”

“自桓帝崩。诸王,早与孤,暗中缔盟。”陈王宠实言相告。

如秦汉之交,“夜篝火,狐鸣呼”,“大楚兴,陈胜王”。陈胜、吴广,假神鬼妖狐之力,而囊括天下。谶纬之术,不成不信。

且与神鬼之言,道听途说,真伪莫辨,环境差异。一丈青禾,妥妥什物。王子馆会。国老迈儒,满座高朋,皆亲眼所见。焉能有假。

“蓟王天生,且亦出汉室。若王上身负天命,(蓟王)又岂能逆天而行?”陈宫所言,模棱两可。

陈王宠已恭候多时。

“淮泗诸国,横亘关东。上有甄都,下有江东。西临巴蜀,东绝大海。腹背受敌,四战之地也。”陈宫不置可否:“王上若尽情孤行,恐自取其祸也。”

“长史果称足智。”陈王宠,话锋一转:“此物,可比南海寿禾乎。”

“天机不成泄也。”陈宫自不肯流露半分。

常常会来宾大宴,必有人言及。

“孤,正有此意。”无外人在场,陈王宠暴露心迹。

吕布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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