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胡毋班,必有此问。

“非也,非也。”陈宫言道:“六百里,六里。一字之差,判若鸿沟。得袁公路二百万斛米,焉能不与一郡之地。然,‘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

不及告罪。张邈又道:“却不知,二百万斛米,又当如何与之?”

主簿张邈,仓猝圆场:“公台多虑。袁公路,四世三公,位列六雄。正如我与季皮,共为八厨。”

更有甚者。先前与袁术暗行轻易,乃时势所迫。为责备军活命,不得不为。且张邈亦知吕布为人。几次无常,见利忘义。便是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广陵大郡,岂能等闲割弃。

谓“理直气壮”。心存忠义,方能浩然正气。

因而,胡毋班面色稳定,儒雅还是:“长史少安。非明公背盟。此来,乃先贺吕将军,入主徐州。再议交代事件。”

“将军少安。”陈宫尽在把握:“此乃卑贱之计也。”

“然也。”陈宫掷地有声。

同为八厨,张邈并胡毋班,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喏。”

胡毋班肃容回礼:“各为其主,何罪之有。”

“然也。”陈宫笑容不减。

“典出‘假道灭虢’。”张邈似有所悟。

二人起家,相视而笑,把臂落座。

胡毋班,亦不逞多让:“可有按期?”

“愿闻其详。”张邈以礼相敬。

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期间,张邈多次侧目,足见心中震惊。待悉知前后详情。东平父老,张孟卓,正襟端坐,苦思很久。忽大梦初醒,不觉已汗流浃背。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邈请胡毋班,同去换衣。

“依计行事。”见陈宫对答如流,吕布自毋需细问。

胡毋班,不知不觉,已处优势。优势便是守势。务必滴水不漏。

换言之。此计包藏祸心,借刀杀人。只需广陵兵祸复兴,城中陶恭祖,本是光阴无多。再加城中兵马,抽调一空。闻杀声四起,必惊怖而亡。

“背惠怨邻,弃信忘义”,必遭天下共击之。

事已至此,吕布唯先行报歉:“未及熟虑,布之过也。”

“如此,待来年河海冰释,再行交代如何?”陈宫笑问。

“三月上巳。”陈宫掷地有声。

一言蔽之。先行发难,占尽上风。

“哦?”略作考虑,张邈这便觉悟:“莫非,典出‘张仪去秦质楚(注①)’?”

陈宫傲但是笑,尽在不言中。

待张邈领命出殿。吕布这才发问:“长史之计,可别有所谋。”

“本来如此。”陈公台,面色稍霁。

“可先迁州治,再移兵卒。待二百万斛米到,此计成矣。”陈宫早有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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