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当千,如何能敌一万。”何苗存疑。

“《战国策》引逸诗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此言末路之难也。”杨定答曰。

何苗却答曰:“不知为何,心中总觉不安。”

“华雄领五百王骑,可冲中军,斩董卓大将。秦胡不过贼兵也,见主将落马,大旗斩断,必如鸟兽散。”甘夫人答曰。

“二百五十里路,竟足需旬日。”杨定叹道:“甘夫人何其不智也。”

“许子远,锋芒毕露,好大喜功。”甘夫人叹道:“非奉蓟王,不成善终。”

“能成大事者,必神光内敛,不露锋芒。”甘夫人丁出剖心之言:“若非为阿斗计。又何必如此闪现。为人所忌。”

襄阳,重归刘表治下。刘表遂命人择址,另筑新城。以备迁州治于此。新城在旧城以东,俗称“大城”,又称“州城”。尚未完工。

“事不宜迟,当速追。”董旻已急不成耐。

“险从何来?”何苗忙问。

宛城大营。

“二兄可还记得,因何南下。”

“只需夫人‘假死’。董卓火烧西园,逼死太后母子,大逆不道之罪,便可坐实。当时,蓟王振臂一呼,天下诸侯群起呼应,联兵讨贼。重压之下,董卓必死于非命。”

“乱中求生,险中求存。”何苗如何能不贯穿:“公然苦肉计也。”

“本来如此。”董旻奸笑。

“末路之难。”董旻似有所悟。

大城,便指刘表新修州城。西垒北津戍,便是襄阳故城。

却不知一万秦胡铁骑,已悉入宛城。

“这可如何是好。”何苗大惊失容,转而又问道:“既如此,夫人因何缓行?”

华雄无法。唯将马车首尾相连,圈建营地。老弱妇孺,皆车居。流民屯于外。营内为甘夫人营地。华雄自领五百王骑,坡上安营。互为犄角。

“然‘芳兰当门,不得不锄’。”甘夫人言道:“蓟王麒麟天降,身证大道。若蚍蜉撼树,螳臂当车,逆势而为。蓟王心有猛虎,必恶极噬人。二兄牢记:投其所好,万勿投其所恶。”言下之意,别挡蓟王大道。不然必将被“汗青的车轮碾碎”。此便是,智多贾文和,保存之道。

此亦是谋士与谋主,天壤之别。

一夜无话。

“乃行假死脱身苦肉计也。”何苗脱口而出,便已有所悟。

甘夫人挟流民南下。便有车马,日行亦不过数十里。更加沿途墟中老弱,被贼人所驱,不竭裹入。步队连绵,更加强大。

甘夫人轻言首:“若单车南下,何其夺目。是死是活,如何能瞒过。唯有裹挟流民,四起战乱,方能假死脱身。此计关窍,便在‘假死’之上。”

“稍安勿躁。”杨定等凉州大人,久历战阵,自有计算:“行百里者,半于九十。甘夫人日行不过二十五里。待九今后,再战不迟。”

内营由赵云、陈到,领三百义从,并二百北地佣兵护佑。足可抵挡流寇残兵。

标兵来报,闻流民如滚雪球般,越聚越多。

甘夫人遂坦诚相告:“追兵至时,十万流民,驰驱呼号。待‘三人成市虎’,流民皆说我母子二人,葬身乱兵之下。便可脱身也。”

襄阳,本下县。自刘景升单骑入宜城,中庐人蒯良、蒯越、襄阳人蔡瑁与谋。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何苗又问:“所差那边?”

待哄阿斗安睡,甘夫人这才答曰:“秦胡新败,贼寇破胆,如何敢再追。”

端坐前榻,何苗言道:“车行一日,不过数十里。此去襄阳,二百五十里。轻车快马,一日可达。今裹挟流民,足需旬日。追兵便在身后,夫人缠足不前,何其不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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