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等人,殿前解剑。自入后殿,与少帝相见。

“诸位免礼。”见卢植等人,衣衫不整,各有披创。少帝便知本日之险:“环境如何?”

王允脱口而出:“张让。”

少帝考虑言道:“北军中候周慎,素与大将军交好。此时政令不通,如何肯凭一语,轻信服从。”

“王公,安好。”左手小黄门再拜。

少帝惊惧:“何故至此。”先前不是说,大将军并无弑君之意吗。

“张常侍,此时当在偏殿玉堂署。”少帝恍然大悟。大将军此来,乃为诛杀张让!

“等着!”殿前保卫,仓猝入内通禀。

事已至此,少帝亦不做讳饰:“大局不决前,猜想大将军必不会等闲现身,落人诟病。”言下之意。大将军若现身批示,何府死士弑杀二宫太皇之事,过后便无从狡赖。越迟现身,越便于行事。待二宫太皇死亡,何进再踉跄呈现,涕泗横流。于尸身前,拔剑自刎,以死赔罪。却被四周亲信,搏命拦住。这才留得性命。

“本来如此。”卢植言道:“此地不宜久留,速去玉堂殿。”

“休要放箭。”王允仗剑高喝:“卢太仆赶来护驾!”

细思极恐。少帝忙问:“大将军意欲何为。”

王允痛斥:“大胆张让,欲以陛下为质乎!”

“大将军奉太后诏命,发兵诛杀内官。然虎狼之士,不做辨别。凡面白不必者,悉数杀之。博士、郎官中青年才俊,多遭搏斗。我等冲出重围,赶来护驾。”恩师卢植,言简意赅。

话音未落,便有虎贲郎入殿通禀:“报,多量死士,正四周举火,围攻玉堂殿!”

“王侍中仍本性难改。”张让竟不置气:“老奴将死之人,切莫溅了侍中一身血。”话音未落,殿外张弓声,此起彼伏。不消说,黄门众已将玉堂殿团团围住。

“五官中郎将安在?”少帝又问。五官中郎将张济,乃出董重幕府。此时,当不与大将军一心。

“敢问陛下,玉堂署长张让,可在殿中。”王允再拜。

即便不看面庞,公卿装束自与黄门分歧。便有乱军驾车路过,亦部下包涵。不敢滥杀。大将军有言在先,发兵只为除内宦。府中死士,皆去围攻永乐宫、云台殿,弑杀二太皇。故南北二宫,来往驰聘者,多是浅显军士。并不晓得内幕。

“先前来报,中郎将领厩驺、剑戟士等,驰援北宫,以御西园卫。”虎贲中郎将王越答曰。

“喏。”身边黄门死士,龇牙一笑。

话音未落,又见云台殿羽林郎(注①),披血入殿:“云台殿遭袭,(窦)太皇危在朝夕!”

少帝忙问:“当往那边?”

“好。”一行人相互讳饰,穿宫过殿,奔赴玉堂殿。

“卢植、王允。”张让一声长叹:“速速放入。”

“……也好。”少帝遍体生寒。若只是薪柴便也罢了。再浇油脂,只需一支火箭,瞬息间烧成火海。浓烟滚滚,伸手不见五指。如何得脱。

过后屈打成招,令黄门寺人,认领弑太皇重罪。如此,皆大欢乐。大将军何罪之有。

“何意?”少帝忙问。

王越正欲脱手,却听少帝抢先言道:“常侍之意,朕已尽知。彻夜,朕哪也不去。常侍…自去便是。”

“老奴辞职。”张让躬身退出殿外。难怪先前放百官入殿。与少帝一同扣为人质。

“大将军自入宫后,便不知所踪。”王越答曰。

“恰是黄门诏狱中,为我施药之人。”王允答曰。先前,王允因张让诬告,两次入狱。身受重刑,险性命不保。乃至老臣杨赐,亦曾遣人暗赐毒酒,让王允饮毒他杀,免受皮肉之苦。王允却将鸩瓶砸碎。累日受刑,坚毅不平。正因有小黄门入牢中,为王允暗中施药,才保住性命。稍后被蓟王救出,官拜幽州牧。年初调回京畿,先拜侍中,待补九卿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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