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十万雄师,自董卓败亡,皆成无主之兵。可惜王允、吕布,不能用之。拱手让于董重之辈。窃觉得,卫将军何不悉数收归己用,助执宰朝堂。得‘(夫)屈一人之下,(必)伸万人之上’。”史夫人丁出诛心之言。

董重暗思,并无不当。这便言道:“事成以后,皆为上卿。”

北军大营,卫将军张济,将将入帐。

“……”张济焉能不知:“夫人欲助史侯,重夺大位。”

如火军情,一日数报。呈送鱼梁台。王允虽稳坐垂钓台。然杀一儆百之心,与日俱增。正如他所言,“刑乱国,用重典”,“故酷刑峻法,破奸轨之胆”。

闻此言,世人皆笑。

西凉都尉,尚如此。朝中西州武将,可想而知。大将军门前,一改先前车马稀。洛阳勋贵闻风而动。皆欲分永乐一杯羹。董重来者不拒,四散积财,阵容复起。

便有亲卫帐下来报:“报,有弘农豪商,投帖谒见。”

“吾妹安否?”张济劈脸便问。《仙鉴》:“张姜子,西川人张济妹也。得道。”

“弘农何来故交。”张济将信将疑,遂取名帖一观。

“某乃史夫人。”言罢,豪商缓缓直身。

“此一时,彼一时也。”史夫人叹道:“先前权臣,多已不在其位。十万雄师,若收归己用。史侯所赖,非将军莫属矣。”

“王允、吕布,欲诛凉州人,以绝后患。大将军董重,重金皋牢,欲与‘赟臣’相抗。报酬刀俎,将军为鱼肉,犹不知也。”

豪商答曰:“多年前,幸与张姜子,有一面之缘。猜想,仙子定当无碍。”

亲卫又道:“豪商言,乃将军故交。”

其企图,不言自喻。凡党魁有三长两短,崔烈自难辞其咎。须知,崔烈亦有重名。遂染铜臭,却宦海沉浮,耸峙不倒。乃朝中宿老。此举,亦是“以身作保”。党魁若饮鸩而亡,崔烈当以死赔罪。党魁不欲累及崔烈,必不等闲寻死。

“竟是‘名女仙’。”董重笑中别有深意:“可自荐床笫,于蓟王劈面乎?”

雪上加霜。董重手握永乐数十亿积铜。挥金如土,大肆皋牢,凉州都尉。

“董侯不能容,史侯能容否?”史夫人,终究道明来意。

张济按剑言道:“夫人假扮豪商,所为何来。”

“先前,何苗并董重,二戚擅权,把持朝政。史侯假扮史子眇,暗中皋牢董卓、吕布等人,设伏玉堂殿前。一击而中,独揽大权。又岂能令我如愿。”张济焉能轻信。

董重不由责道:“大事当前,何故晚来。”

俗谓“清酒红人面,钱帛动听心”。再加大将军许以高官厚禄,保百口小。凉州都尉以降,多为其拉拢。怀揣大把蓟钞,西凉兵士,出入洛阳贩子,流连忘返。更多蓟钞,被锁入钱箱,置于帐中。由亲信死士,寸步不离,日夜保卫。

“某有何患,需夫人相救。”张济焉能信赖。

“张俭一死,洛阳必乱。”杨定言道:“当时,我等只需诈言:王允欲除凉州都尉兵权。猜想,西凉兵士,必不会坐以待毙。四关兵发,我等齐推大将军为主,外合里应,一战而胜之。”

“此等奥妙,夫人如何得知?”张济杀心骤起。

张济亦赔笑容。然趁人不备,眼中却有戾芒一闪。

西郭寿丘里,大将军府,霞楼之上。

“将军万勿轻动。”史夫人无动于衷:“‘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敢问卫将军,不管王允、董重,何人称雄。将军等西凉众,能得善终乎?”

声如洪钟大吕,张济如遭雷击。

“喏。”

“家事所累,大将军勿怪。”张济抱拳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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