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完谨慎答曰:“八关守军,并无异动。倒是……”
见崔烈如此,张俭焉能不知:“新莽乱,光武出。”
“速命徐州细作,策应孟德老父。”盟主袁绍一声令下。
“本来如此。”孙坚又问:“老父既为人质,孟德更不敢轻动。”
“可。”王允言道:“宜拜为廷尉。”
斯须,忽听袁绍笑道:“文台所言极是。断不能坐视孟德老父为陶谦所害。”
“我等‘同声呼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贤人作而万物睹。’”袁术亦抚掌笑道:“文台,何故小觑于我?”
“喏。”不其侯这便草拟敕令。由王允亲笔撰写,送入宫中。
不急斟酒。崔烈落杯相问:“元节,何所求。”
“一道诏命,足矣。”吕布傲然答曰。
一时云开雾散,芥蒂全无。
“直言无妨。”
谓人死为大。
待毒瓶滴尽,崔烈顺手掷于墙角:“元节以死全节,大汉果能三兴乎?”
“或有人言:崔威考、张元节,但以董公亲厚,并尚从坐,何况我辈乎。”伏完所言,句句失实。言下之意,崔烈、张俭,名重天下,又居九卿高位,且出身关东王谢士族。即便如此,亦暴毙诏狱。我等西凉人,又岂能独活。
“卫将军言之有理。”大将军董重眼中,厉色一闪:“何不助我清君侧。”
“为今之计,该当如何。”羽林中郎将李傕,亦面熟肝火。
王允神采寂然。心中悔意,可想而知。
“喏。”
崔烈斟满耳杯,并张俭一饮而尽。
二人皆负重名,平生各有瑕疵。然盖棺定论,忠汉之臣。
正如袁术所言。同声呼应,同气相求。豪杰相契,莫过如此。
不其侯伏完答曰:“陛下亦沐浴斋戒,觉得祭。”
见二袁不似作假。孙坚这才心安:“如此,宜抢先救孟德老父,再图徐州不迟。”
洛阳,廷尉诏狱。
一杯毒酒,《西门行》。时二千里内,有近万人“负笈荷担弥路,柴车苇装塞涂”赶来送葬。范围竟不在郭林宗之下。便是虎牢关前,关东群雄亦设坛祭拜。盟主袁绍,亲诵祭文,台上,台下,皆有哀伤。
槛门大开,二人席地而坐。
“翠玉美酒,号‘神仙醉’。便是酒豪卢太仆,三杯亦醉。如你我二人,不堪酒力,沾唇即倒。”张俭答曰:“松泉酿虽不如神仙醉,然却足可咀嚼。”
世人无不屏气。帐内落针可闻。
鱼梁台上。
“‘韩侯出祖,出宿于屠,显父饯之,清酒百壶(注①)。’”崔烈出口成章:“无有清酒百壶,岂为元节饯。”
廷尉崔烈,捧盘入内。
待世人看来,张济才迟迟言道:“回禀大将军,如整修所言,报酬刀俎,我为鱼肉。坐以待毙,身故族灭,不过朝夕之间。”
再无需多言。
“蓟王家,十年陈,松泉酿。”张俭入口既知。
“非也。既为党人,又岂另投它门。”张俭点头。
此问无需答。帐中世人皆笑。
“守军如何?”
王允言道:“解兵可乎?”
大将军府,霞楼之上。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注②)。’”崔烈又斟满杯。
漆木承盘内,酒菜齐备,荤素适宜。独一分歧,耳杯一对。
不料话将出口,孙坚气势陡增:“孟德乃我等好友矣。焉能坐视家门为别人所害。”
“今既不赦我曹,而欲解兵。本日解兵,明日当复为鱼肉矣。”奉车都尉杨定,拍案而起。
伏完考虑言道:“百官皆有哀容,然朝会还是。”